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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总让你破费。”
“没想到你为我考虑这么多。暴雪那天你跨越半个城市来看我的那种感动还在,我想送些有意义的礼物给你。”她垂下头,抬手捏了额角,耐心地解释到。
自己很少收到礼物和惊喜,对别人用心准备细心付出,其实就是自己想被这样对待。她给出的是她最想要的爱吧。
“觉得有压力可以不去。我说一声就好了。”
“我决定了,我要拍得很好看然后分你一张。”我害怕她失望,先答应下好了,以后有机会填上这条因为金钱产生的沟壑。
我把“你给别人的就是你最想要的”理论讲给她,问起她的十七岁。
“我以前很胖的,因此也丰满了点,同学给我取外号叫奶牛,说我白内障眼睛才是灰的。我的青春期一直容貌焦虑,不敢拍照片,以至于现在没有照片去回忆以前的样子。还真符合那个理论,我内心想记录下我的青春,不过青春不再,就不想让你也有遗憾。”她讲出经历过的恶意,眼神平静,似乎已经和过去释怀。
“这是校园霸凌,你就不和家长老师讲的吗?”我能这样说是因为我身边这些人可以依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相似的条件。
“老师说我漂亮,成绩好,自视清高,孤立其他同学。后来学习压力重,我自然瘦了,开始有人追我,未免太可笑。唯一有意义的事是我要成为老师,不歧视学生的梦想实现了。”
沈槿学师范的动机是自己淋过雨要给别人撑伞,听得我心绞痛。我在理科班被数学老师不公平对待深知歧视的滋味,还好有人舍身净化污浊的风气。
拍下我的青春去弥补她的遗憾吧。
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凭造型师打扮我,时不时从镜子中看沈槿,她托腮认真地看着我上妆,偶尔给出颜色选择上的建议。造型师问我对沈槿的选择就没有意见吗,我说:“她眼光一定没错。”突如其来的肯定惹得沈槿脸上荡漾松快的笑容,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我平时就不大爱笑,面对着照相机更是笑不出。试拍了几次嘴部曲线失控,似笑非笑仿佛在讥讽摄影师不会抓拍。沈槿进屋举着反光板,帮着调动情绪,讲到赵立夏在办公室给伤口消毒,把棉签插到茶水里沾湿,我没绷住笑出来,摄影师趁机抓拍,终于拍出满意的照片。
样片里被逗笑比正常笑容还好看,我知道是沈槿在身边才发自内心的开心。这张照片还原了我对自己认知不清晰的容貌,现在至少能和元气女高贴边。
“你好像上市公司的下一任继承人,表面上看着单纯天真,暗地里除掉了其他继承者。”她评价到。
“更像是为了得到美艳继母费尽心机杀了家暴亲爹的女儿。”
这个比喻给沈槿一点小小的震撼,她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样开放还会把对同性的爱挂在嘴边。
“爱是平等的。”我突然想测试一下她的态度,“你这个年纪的人是不是很少有能接受的?”
“哇黎景枫你说我老是不是!年纪比你大不代表我思想保守封建,我当然觉得幸福无关性别。”沈槿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拉得离她更近。
还好她不排斥,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对她的失望和错付的感情。
照片裁好后我分给沈槿一张,她感叹着我尚未褪去的婴儿肥、懵懂的眼神才是青春。有样学样地把我的寸照塞进钱夹,她的钱包高级,有夹照片的专属区域,从此以后她打开钱夹我们就会隔着透明对视相望。
沈槿送我回家的路上夜幕还未降临,天空中蓝色由浅到深逐层递进,远处的高楼蒙上黑色的剪影。
我把我和她的寸照摆在一块,相同的背景,两个人都很漂亮,剪去白边拚在一起就是合照。
“上半年培训会议很多,开学之后我可能不经常在学校。”她说。
“是一整个学期都不在吗?”
“怎么会,我放心不下你们,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再去,期间可能有别的班级老师来代课,你是我的课代表,我不在你对代课老师热情一点。”
“我肯定不会给沈老师丢人。”
她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这学不上也罢,她从倒车镜里看出我的泄气,说:“我还是准备把练习题送你。你还能有点事干,不至于天天想我。”
在家楼下她从备箱拿出好几本练习册给我,“都是精挑细选的。胡思乱想就做题,不会来问我——别为了和我打电话问一些弱智题。”
我藏在脑中的想法被她睨一眼就透了,带些失神和她道了再见。
踢翻醋坛子
如沈槿所说,她这个学期有大半时间不在学校。每个月能在学校上两周课都算多的。过了我们认识一年的节点,过了高三生退校的典礼,她仍未露面,地理课由那位秃头男老师带着。
比起石川地理次次第一的稳定发挥,我期中快掉出单科前十了,总成绩也不大理想。我是因为沈槿才学地理的,没了她我当然没兴趣,优势学科不优势自然成绩下降。这种理由在赵立夏那说不出口,她斥责我玩心太重,快高三了天天拎不清,狂风暴雨即将倾泻在我身上之际,她忽然消了脾气,“我生气我结节,让沈槿管你她结节去。我管不了你了。”
我就安然无恙回了班,脑补了一出赵立夏化身告状精叫沈槿狠批我的情景。沈槿向来好脾气,绝不可能又打又骂教育我,我还期待着她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