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娘,”元静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看着王二娘紧皱的眉头,哪怕知道她心中并不乐意自己走这条路,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这银子你拿着,束修一并交给先生。”王二娘从盒子里拿来换好的碎银。
两人合计的时候,为了不被有心人惦记,特别将银饼埋到了床底的石砖下,隻换了些碎银日常使用。平日王二娘操持家中事务,元静云便也将钱都放在王二娘手里。
“好,”元静云瘪了瘪嘴,从初时的迷茫到此刻的感动,元静云越发觉得她就是元二,王二娘是她的亲娘,这也不再是一本书,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和一个真实可触的世界。
元静云其实并不笨,她大学时能记下那么多医书,便是个记性好的,方向感强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所以只是让王二娘指了条路,她便朝着西边往前走,原身应该是去过向前村,所以她记忆里也时不时出现一些模糊的印象。
五里路虽走了快一个时辰,但元静云基本也记住了返程的路线。挨个询问村里人,元静云在村子中心的位置找到了村学,村学周围环绕着一片宽广的田地和青翠的果树林。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在天空,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温暖而明亮。
大门由黄土和木材搭建而成。门前没有华丽的匾额,只有几个木製的字牌挂在门口,上面写着"村学"二字。
村学大堂内铺着简单的竹席,木桌上摆放着简陋的书籍和笔墨纸砚。院内有一口老式的水井,清澈见底。井边有几个木质的长凳,几人正坐在木凳上用衣袖扇风。
元静云上前大厅才知道先生姓朱,是外乡人,但听到对方介绍姓氏时她就惊呆了。
姓朱,不会是男主的老师吧!要说书中那位朱先生,虽然深居简出,但男主的老师岂能是普通人,必然是隐士高人,而男主则是这位朱先生唯一一个授业子,也就是亲传弟子,何等殊荣。
唔,季前村不就是男主的故乡吗?瞧那阳光灿烂的面庞,晶莹透亮的目光,举世温文尔雅的男主,元静云心生退学之念,也不知其他村学在何处?但想到里长为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师,那些送出去的肉倒也没白送。
然而,一想到朱先生博学多才,又心生不舍,能沾沾男主的金手指,何乐而不为?大不了多防着些男主,总不可能被书中剧情的力量强行牵引吧。
元静云咽了口水,硬着头皮上前,向朱先生行礼,并恭敬地道:“先生,学生名叫元静云,敢请先生赐教,学生愿以薄礼叩见,希望得以投身先生门下,乞请指点迷津,传授学问。”
见元静云出口成章,朱锡不禁眼前一亮,这段话是元静云翻看了好久,又特意问了元安,用笔记下来的。短短三十四个字,背了快一下午,可惜绕口的很,现下流利的说出口,心下也是一松,小心翼翼抬头正好对上朱熹审视的目光。
朱锡原是国子监侍读学士,因性子刚正不阿而得罪了京城贵人,被罢免了官职。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到这边境的小山村,元静云心里嘀咕,大概是为了让男主在科举中成功所铺设的情节吧。
“尔乃何人?年纪几何?”朱锡手持一隻毛笔,男主季元弯腰在一旁磨墨。
“学生今年十四,是元家岭的人。”元静云轻声道。
听到元静云今年已经十四岁,微亮的眸子淡了些,有些遗憾道:“过去有何学问?”
“还不曾开蒙。”元静云老老实实道。
“哦,”听到此朱锡顿时兴趣缺缺,要知道读书人一般都是七岁开蒙,达官显贵更是六岁便请专门的先生授课,元静云十四岁才开蒙,确实是晚了太多。
就连男主也是十岁便开蒙,跟着朱锡学了六年,现下已是一名秀才,虽然县试时拿了县案首顺利进入县学,但季元仍旧时常回来找朱熹讨教学问。
“那,对读书有何态度?”朱熹照例问道。
“愿虚心向学,刻苦用功,朝夕不懈。”元静云恭敬道。
“嗯,”朱锡满意的点点头,收下元静云的束修道:“明日六更来此,至申时归家,你可有疑意?”
“学生并无异议。”元静云恭敬道。
见朱锡摆手让下一个人进屋,元静云忙不迭的出了学堂,迎面便碰上了元家大房的长子元盛,元静云本不认识元盛,但奈何元朗是个大嗓门。
“你这个混蛋,为何出现在这儿!”这些日因着元朗同苗三娘一同去找元静云麻烦,被元军关在家中数日,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今日好不容易借口陪兄长拜见恩师,这才得以出门,此刻见到元静云恨不得上前便揍她一顿。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都没有责怪你当日背信承诺,你倒还敢口吐污秽。”元静云牙尖嘴利自是不怕。
元盛此刻已是童生,曾在朱锡处求学,自知老师的厉害之处,此次不仅是为了感念恩师,也是想带元朗拜师,同自己一般考科举。
没成想,自家弟弟性子这般急躁,闹出的声响将屋内人纷纷引了出来。
“何人在此喧哗?"朱锡沉着脸看向院中人,男主紧跟其后,仍旧是一副和善的模样,要不怎么说男主招桃花呢,但见朱锡的身影,除了元静云三人外,其余人纷纷躲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