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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这一次,付向晴没有加快步子特意赶过去。
她动身前看了眼时间,到达南门时又按亮屏幕看了眼,刚好花了十分钟。
几乎是同时,安静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陆子民新发来的消息。
【子民:向晴,车我已经打好了,大概三分钟后就到,我这边有点情况,估计赶不过去了,等下我们在ktv碰面吧,我会在门口等你的(玫瑰jpg)。】
文字底下,是订单里车牌号的截图。
付向晴的情绪没有变化,她安静地回了个好,放大图片看清车牌号后,放下手机。
车子来得比预计的快,关上车门后,她想了想,给对方发了句“我上车了”。
直到抵达目的地,陆子民都还没有回復。
付向晴不清楚包厢号是多少,正思考是要继续再等几分钟,还是直接打电话过去,一阵清冷的声音猛然在身侧响起。
“是付向晴吗?”
对方声音不大,她没被吓到,闻声扭头。
那是个容貌雌雄难辨的漂亮青年,一头干脆利落的黑色短发,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使他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他不算太高,目测只有一米七五,但长相太过完美,加上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实在出众,倒是容易让人忽视他连一米八都不到的事实。
此时的s市才刚入秋,青年穿着件白衬衫,白净的袖口被整齐折起,露出底下细瘦白皙的手腕,腕间有件装饰品,是条惹眼夺目的鲜红细绳。
青年原本距她只有一臂远,念出名字后,主动朝着她又靠近一步。
一种她形容不出的、从未在任何异性身上闻到过的味道,钻进了付向晴的鼻间。
恰如它的主人,干净得让人难以抗拒。
“陆子民让我来接你,走吧,我带你上去。”
八岁生日那天,付向晴被迫开始学习洗碗。
泥土铺成的地面凹凸不平,她整个人踩在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把持着平衡。
水流的开关被安得太里面,小姑娘伸直手往前够,费了好大劲,总算将水打开。
收回手打算洗碗,谁知身体并不适应这样绷紧肌肉的动作,报復性地抽搐一阵,疼得她下意识甩了下手。
只听啪一声,边上的塑料盆,就这么被碰到了地上。
不锈钢碗落在地上的声音听得人耳膜难受,混乱声中,夹杂着另外一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付向晴猛地低头,看见那抹刺眼的白,登时被吓破了胆——
家里唯一一个瓷碗,裂成了两半。
动静吵醒了正躺在椅子上午休的中年男人,他酒劲未退,脸上还带着醉意的红,闻声过来,看见了地上的惨状。
男人瞬间沉下脸,赤红恐怖的眼睛,瞪向了不远处那个浑身颤抖的小人儿。
那一天,家里的荆条又少了一条。
小姑娘本就留有旧伤痕的背,再度添上几条骇人的长痕。
付向晴被彻底打怕,自那之后,除了付如玉外,再也不敢亲近任何一个异性。
陆子民是个意外,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被允许进入她的安全距离内。
付向晴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意外出现。
可谁知,眼前这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异性,竟能在刚见面不久,就成功跨进那条高压线。
意识到这点,失灵的警报系统重新启动,她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应,连忙往后一退,好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回到安全范围内。
青年站着没动,冷淡的表情未有变化,仿佛刚才靠近的举动,只是无意之举罢了。
彼此之间的距离变远,付向晴没再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少了特殊干扰,她很快冷静下来,因而找出了对方话中的漏洞。
“请问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付向晴的?是陆子民给你看了我的照片吗?”
付向晴不喜欢拍照,除了一些必要场合,从未在照片上留下过自己的痕迹。
陆子民曾试图偷拍过,被她发现后,当场就在她的监督下,把照片都清空了。
既然陆子民没法给朋友看自己的照片,那这位朋友,怎么能如此肯定自己就是他要接的人?
除非,是陆子民骗了她。
其实还存在着其他可能,例如她曾在校园里被看见过,与朋友同行的陆子民便远远地指着她,向朋友介绍自己的身份。
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付向晴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男友迟迟未回的消息,再次食言的举动,让她对陆子民的怀疑,一时之间升到了最高点。
青年的眸光似乎因她提到了某人而变得暗沉了些,他无情地忽视这个问题,反口问:“你不是付向晴?”
被他没什么温度的眼神这般看着,付向晴饶是还有再多疑惑,也一下没了继续追问的勇气。
发出的声音直观地泄露了她的紧张:“我是。”
“那就走吧,人都到了,就等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门,随后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付向晴有些心神不宁,她很想知道男友是否欺骗了自己,如果是的话,就算陆子民今晚的目的不是要和她提分手,自己也会主动结束两人的这段关系。
而这个答案,显然只能从陆子民那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