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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楹她们你可有看见?”夏颜汐问完,却见叶冬摇了摇头,便也闭口不言。
她被秋明一路追杀,公主府外和宫墙边当都有明镜司的人在监视。
夏颜汐干脆闭上眼,心照不宣。
叶冬入了宫,姜世岚和夏昭天之间注定会有一场波折,可此时的夏颜汐已经不怕了。
……
姜青禾在岁末送了两个姜家女进宫陪姜世岚,政事堂的几个学士都在痛批姜青禾厚颜无耻,陛下翻过年才十五,河池姜家竟想在政事堂和礼部之前捷足先登后位。
白子瑜在政事堂,听着这几人慷慨激昂,半晌没说话。
这里最激愤的陈廉学士家里有一个孙女儿十六岁,京都说亲的媒人如水般地登门却被连着两年被推出门,不仅仅陈廉,随着夏昭天的年岁增长,京都的勋贵之家里但凡有年纪和皇帝上下相差三岁不离的都暂停了议亲,在等什么都彼此心知肚明。
这几人在白子瑜跟前故意议论,可白子瑜显然并不想管此事。
夏昭天不是那么蠢的,刚扳倒姜家外戚,不可能再在京都扶持出下一个姜家。
正看着桌上的公文,突然有一个脸生的小内侍侍奉茶水时不小心泼湿了白子瑜的公服袖子。
“大人恕罪,请移步偏殿小人这就给您烤干。”
小内侍跪下认错,语气焦急,白子瑜盯着内侍若有所思,留下众人往偏殿走。
白子瑜一向待人宽宥,这内侍的慌乱有些夸张。
待进入偏殿,果然小内侍关门就道:“秋大人让小人给您带话,公主带姜几道进宫,叶冬也出现在凤仪宫。”
小内侍急得头上都冒了汗。
白子瑜眸光倏地变了,她想到了叶冬一定想进宫告密,防备了公主府和宫墙四门,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夏颜汐把人带进了宫。
“让秋明别慌,赶紧出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一定要快!”白子瑜脸色严肃。
内侍擦了擦汗转头就走,低着头步伐慌乱。
与此同时,凤仪宫里的夏颜汐将人送到,也识趣地主动告辞,留下姜世岚自己处理姜几道和叶冬的事。
夏昭天心胸狭窄,手段狠辣,瞒天过海的本事并不成熟,秋明没把人斩草除根,留下的隐患终要还到他自己身上,而且只有秋明死了,明镜司重新掌控在母后手里,夏颜汐才能放心。
秋明接到白子瑜的消息连忙出宫,在西华门再次遇见了夏颜汐,四目相对间秋明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夏颜汐依旧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看着秋明肩上的雪和额头疾走带起的热气,高高在上地留下一抹怜悯的眼神错身离开。
秋明握紧了手里的长刀,咬牙出了宫门翻身上马。
“驾!”
他没有往城门走,打马疾行的方向是明镜司刑狱。
……
凤仪宫里,姜几道请求进入明镜司刑狱见姜夫人,姜世岚看见叶冬,没有心思与姜几道细说,应允了他的请求便给了懿旨让他先离开。
叶冬等人走了,跪在地上将河池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托盘而出。
她九死一生地回到京都,却不敢靠近宫门,明镜司的旧属告诉她秋明在明镜司内部下了密令,一经发现她的踪迹要就地格杀。
没有罪名不需要审讯,这样的密令在明镜司司空见惯。
姜世岚心里惊涛骇浪,她竟没想到要至女儿为死地的竟然是皇帝。
“还有多少活口知道此事?”姜世岚的反应和夏颜汐最早预料的一样,她最先想到的是杀人灭口。
叶冬低头答道:“公主身边的花楹和从朔北带走的阿茶姑娘不知所踪,还有白子瑜和他身边的魏玠,另外还有河池守备军程刚在白子瑜府上做了客卿。”
姜世岚瘫坐在玫瑰椅上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怎么敢蠢成这个样子!当着白子瑜的面去杀长公主,还空手而归放走了那么多人!他连得罪了白子瑜都不自知,还在与虎谋皮沾沾自喜!”
“怪不得,怪不得白子瑜陡一回京就重翻朔北军粮案,怪不得秋明能查到姜湛出城的记录,这分明错漏百出。”
“白子瑜扳倒姜湛是在警告我!秋明一定没有如实告诉皇帝刺杀未成还身份暴露的事,他怕被追责,忙找替罪羊将这件事瞒下去。”
姜世岚在脑海里仔细剖析明镜司和白子瑜之间的关联,夏昭天着急亲政反抗她,对姜家有敌意,让明镜司把姜家扳倒,白子瑜一定猜到了秋明不敢对皇帝实话实说,所以利用秋明盯住姜湛的机会,顺势利用王济手里的证据鼓动皇帝搜查姜府书房。
王济在落霞殿造势,和明镜司看似是分别咬住了两个案子,可实际是相互配合。
姜世岚怒火难以遏製。
明镜司存在的意义,是忠君,是公正,是为皇族维护尊严,是远离朝廷为皇帝去污除垢,可如今的明镜司犯了欺君之罪,与朝廷有了粘连,就成了皇权之侧的肘腋之患。
“白子瑜这人多智而近妖,诡计频出,我实在不能安心。”
自户部的帐被捅出来,即便秋明没敢把这事往东宫上沾,可谏台的言官齐心协力,共同反对河池姜青禾送姜家女入凤仪宫侍奉,他们要求联审姜青柏父子,又把河池姜家骂得体无完肤,要求姜世岚将姜家女退回河池,并要求刑部尚书革职,与户部和禁军指挥使的遴选皆由政事堂合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