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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正杰的人不见了,白子瑜是通过花楹才知道的。
夏颜汐让花楹连夜去了相府递消息,问为什么要把姜几道捆住往外送。
她若是要救人,也要知道这个人发生了何事,能不能救。
花楹回来,夏颜汐连衣服都没换,正在正厅里等着。
“相爷说了,只是因为姜几道为了帮他查找帐本被秋明砍了一刀,相爷心里过意不去,才想送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送姜几道离开怎么要捆着他,又为什么送得这般急?”
“这个相爷没说,隻说他会想办法,不让您掺和这事。”花楹隐隐也察觉不对。
夏颜汐左思右想,还是不太放心。
姜几道一定在白子瑜那里担任了什么特殊的角色,否则以白子瑜对万事处之淡然的性子,不会这般仓促行事。
白子瑜在意姜几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白子瑜话里的意思是要救人的。
“花楹,我得进宫。”
……
枫园里也是烛光盈盈。
师正杰被秋白喊起来,此时也两眼迷瞪的坐在枫园书房里,面前摆了杯醒神茶。
“怎么了,你枯坐到半夜是要闹哪一样?”
师正杰揉揉眼,端茶喝了干净,定了定神去看白子瑜,却见他默默坐着,以手扶额沉思不语,烛光照不进他的脸,那里昏暗一片。
白子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秋白喊完师正杰这会儿还在院子里跪着。
师正杰降低了音调,又问:“你怎么回事,让人在外面跪着?”
这天还没回暖,白日里还好,夜里还是很冷的,人跪在地上时间久了膝盖是要损伤的。
白子瑜不像是会随意苛待下人的人。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子瑜轻轻抬了抬眼,整理好自己的思路,说:“姜几道被带进宫了,现在在垂拱殿。”
师正杰听了,没明白姜几道进宫怎么就把白子瑜吓成这样,正要问,又听白子瑜说话。
“他是我弟弟。”
师正杰猛地低头,“咳咳咳!”
“你……这开玩笑吗?”
把自己弟弟送到内狱找暗帐,还被砍得那么惨,这人太狠了吧!
可师正杰又想起传闻中姜夫人与侍卫私通生下姜几道的事,突然瞳孔剧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姜几道同父异母的哥哥?
“闭嘴。”白子瑜坐正了身子,猜出师正杰想说的话直接打断了他,“如果我让秋白闯宫,你的人能不能接应他们闯出城门?”
师正杰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刚才是说闯宫?闯宫?我没听错吧?”
“没错,姜几道我必须救,立刻,马上。”
白子瑜的回答语气平静,语意却狠绝。
师正杰突然笑起来。
他本就是有野心的人,这会儿嗅到了白子瑜身上的杀意,顿时体内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
“何必闯宫,单人匹马闯进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有去无回,不如让我调来大军,十日内一定直逼宫门,你老丈人手里也拿着兵,咱们干脆一起反了这片天,一劳永逸,再也不用受宫里那娘们儿气多好!”
这人的疯劲儿又上来了。
白子瑜脸上忽然变冷,道:“不行。”
“怎么,你怕我带兵和你抢皇位不成?”
师正杰的疯言疯语越发嚣张,白子瑜猛地拍了桌子,眼神凌厉,盯着师正杰的眼底尽是威压。
“我说过不行!”
“秋白进宫不用你管,我自然在宫里有人接应他,你隻管告诉我能不能带人帮他从宫门到城门一路杀出去!”
师正杰若是帮了,就是卷进了京都的旋涡里,这一次直接厮杀与原来的暗中造势不同,他们二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你若是为难,隻管离开相府立刻往朔北逃,我另外还有办法。”
白子瑜没有说是什么办法,但师正杰相信白子瑜不会打诳语,他一定还有办法,只不过代价一定很大,否则不至于让他立刻逃命。
师正杰定神想了想,答应下来:“这帮兄弟本来就是刀口舔血习惯了的,来了京都很久没有拔刀了,正手心痒痒呢。”
“今日之恩,我不会忘。”白子瑜没再说感恩的话,转头喊秋白进来。
……
垂拱殿里,地龙烧起来的热气又从窗户散出去,风在大殿里穿梭,烛光随风摆动,那光影在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长安和魏福生被夏昭天赶出殿外,大殿里的声音被人刻意压低。
“禁军说,你被人掳走,曹全来了一趟,说掳你的人是相府的,你来告诉朕,他为什么要把你掳出京城?”
此刻白恆昌已经知道,他又做回了姜几道。
他在马车里已经醒了,这会儿已经能压下醒来时的慌张,可以冷静地去听夏昭天的话。
曹全绝对不认识师正杰的人,可为什么会特意来告诉皇帝是相府的人掳走了他。
这不可能是猜到的。曹全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让他和白子瑜之间的关系变得模糊起来。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几道沉默下来。
夏昭天上面披着发,身上披着袍子,光着脚蹲在姜几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