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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干武帝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他的解语花出现了。
解语花就是后宫的梁昭仪。梁昭仪是定陶王府的少府史之女,被驾临定陶王府的干武帝看中纳入后宫,自入宫以来便圣宠不衰,已是将近四十的年纪,可还是将干武帝迷得神魂颠倒。一方面她的脸的确举世无双,反正干武帝至今没见过比梁昭仪长得还好看的,另一方面,她太懂干武帝了。
汤丞相刚走,梁昭仪就从殿后绕了出来。
她说,丞相说得有理,若陛下解决图勒之祸以后再封禅泰山,岂不是锦上添花?
汤丞相根本没这个意思,但是被梁昭仪偷换了几个字一解释,就有了这个意思。
干武帝茅塞顿开,对啊!“图勒”这柄利剑从大魏开国起就一直悬在西北,如果图勒之祸能在他手上解决,那他岂不是功在千秋!而且现在安素大捷士气高涨,他若此时亲征,何尝没有胜算!
但是干武帝仍有顾虑,顾虑在于大魏和图勒之间的盟约。
这个盟约是才登基的时候和图勒定下的。那时图勒的王汗还是苏莱曼,图勒也没有分裂成南北两个。
在图勒和大魏之间,有一个梁国。梁国虽小却占据着河邑走廊这一条要塞,为了抢夺河邑,图勒和大魏前后夹击梁国,梁国覆灭以后,双方定下盟约,以河邑走廊中间的石涧城为界,石涧西北,引弓之国,受命图勒;石涧西南,冠带之室,由大魏製之,从此两邦相安,俱无暴逆【1】。
干武帝不想当先撕毁合约的那一个。
于是梁昭仪给他添了把火。梁昭仪说,南图勒王济曼杀兄篡位,裂土封疆,上位之后处处推翻苏莱曼王汗所行之政,盟约是陛下和苏莱曼王汗订立的,陛下应当居安思危。
干武帝觉得,梁昭仪所言有理。
恰巧这时,北方传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济曼王接受了大祭司有关秋祭之事的占卜结果,将今岁秋祭的地点定在了云朔城。云朔城,地处河邑走廊,是图勒距离石涧城最近的一个城池。
第二个消息是,泗水王刘约在金兰城屯田。刘约是干武帝的庶弟,去岁宫宴上因醉酒调戏梁昭仪,被干武帝以戍边安塞为由,调任金兰城。金兰城是大魏离石涧城最近的一个城池
干武帝怀疑泗水王刘约暗通图勒,意图引军入关。
所以便有了大魏皇帝御驾亲征图勒。
大约是泗水王刘约当真心中有鬼,一听闻干武帝亲征,便出逃图勒,被济曼王封为河邑王。
干武帝心想,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于是干武帝在二十万大军的基础上又添加十万兵力,挥师北上。
济曼王让刘约带领图勒大军反攻大魏,因为刘约对干武帝心存畏惧,加之不熟悉图勒士兵的作战习性,无法熟练地指挥兵马,所以连连败退。
干武帝自御驾亲征以来,连战连胜,不仅将刘约率领的一众图勒军打得抱头鼠窜,还越过了石涧城,进入了图勒的地界,直逼云朔城。
干武帝被胜利的希望衝昏了头,不顾臣下劝阻,丢弃辎重,隻率领五千轻骑追击,转眼便到了合固山这个地方。
合固山是一座狭长的山脉,仿佛一个斜立“之”字,因着它才形成了“河邑走廊”这个军事要塞。
天堑合固,东南山脉在大魏界内,西北山脉在图勒,干武帝驻足不前的这个地方,就是东南山脉和西北山脉形成的“之”字型的交界口。
干武帝端坐马上,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不耐。
忽然,山谷中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一点赤色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来人在干武帝座驾前停下,双手奉上一样东西,“陛下,臣奉陛下军令入谷打探,在谷中发现了一支杂乱无常的马蹄印,看不出数量,不过臣在地上捡到一物,特带回面陈陛下。”
干武帝抬手,立即有人上前接过验看。
“陛下,”验看的人惊呼,“是图勒王旗!”
军中一阵骚动。
“肃静!”大将军窦沿喝止道。
干武帝眸中闪过一阵惊喜,图勒王汗竟在就在前方的军中,不仅如此,还被他的大军打得仓皇流窜,连王旗都丢了。
刚到山谷入口时,他还担心图勒在谷中有埋伏,看来是他多虑了。
干武帝一抬手,身后的五千轻骑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南图勒王济曼就在前方逃窜的队伍里,众将听令,立即随朕出击,生擒济曼这个乱臣贼子,为苏莱曼王汗讨回公道,扬我大魏国威!”
窦沿看了看西面,犹豫道,“陛下,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不如在谷口驻扎一晚……”
“窦沿,你是年纪大了,越发胆怯了,”干武帝目视前方,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兵贵神速,错失一刻便有可能错失整个战局,未免夜长梦多,朕认为,乘胜追击才是上策!你若畏惧,留在谷口等候便是。”
干武帝坚持入谷追击图勒,窦沿哪敢有异议。
随着干武帝一声令下,合固山谷中扬起一阵尘沙。
太阳很快消失在山脉间,夜幕降临,干武帝一行还未走出山谷。
“陛下,夜间情况未明,不可再往前了!”
窦沿力劝,但是干武帝一意孤行,“夜间行军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