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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仪放下珠帘,不顾外面遗憾的叹息,她握住梁少姬的手,“少姬,你同那傅婵湘可不一样,你是同昌王执意求娶之人,为了娶你,同昌王甚至不惜惹怒傅夫人与陛下,而傅婵湘是上赶子求嫁,为了入同昌王府,甘为妾室,她怎能同你相比,你可不能自贬身价,放低身段同那傅婵湘一般见识。”
“可傅家阿姊是侧妃,也是入了宗室谱的,何况她毕竟是王上的表妹,傅夫人的亲侄女。”梁少姬担忧道,“少姬怕……”
“傅婵湘是傅夫人的亲侄女,你也是吾的亲侄女。”梁昭仪手上用了点力道,压低声音叮嘱道,“少姬,你是同昌王正妃,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要记住,情爱不能保你一世荣华,所以不能将你的赌注压在这虚无的东西上,要看得清时势大局,拎得清厉害关系,你与同昌王,一荣俱荣。”
“是,少姬记住了。”梁少姬深知,姑母没有说出的下一句是,一损俱损。梁家上了同昌王的船,便只能一条航道行下去。她与傅婵湘不同,傅婵湘是为了自己,而她,是为了梁家,为了,后位。
过了好一会儿,队伍缓缓停止。
“少姬,王府到了。”
梁昭仪掀开珠帘,先一步走出马车,不曾想同昌王已然在车下候着,且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
梁昭仪站着马车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同昌王,“王上以为是少姬先出来?倒是吾出来的不巧。”
同昌王神情自若地收回自己的手,朝梁昭仪行了晚辈之礼,“昭仪安。”
行完礼,静静站在原地。
梁昭仪踩着案几下了马车,侧身微微错开同昌王,回头朝马车内说道,“少姬,王上亲自在车下接你,还不下车。”
梁少姬闻言双手平执绢扇,以扇遮面走出马车。
梁昭仪看向同昌王,同昌王上前一步,重新伸出手,“王妃小心。”
梁少姬将手放上去后,周围一圈围观的宗室子弟立刻开始起哄。
“王兄,你可还看得见同昌王府的门在哪儿吗?”
“是啊,王兄,人还没进门呢,你就迫不及待啦?”
“你们体谅一下王兄嘛,王兄为了娶梁家阿姊,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啊,可不得珍惜着么!”
待梁少姬站稳后,同昌王收回手斜睨了调笑的几个宗室子,大伙儿立刻识相地闭嘴。
梁昭仪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随即笑着扶上梁少姬,“少姬,走吧。”
北图勒王庭。
秦阿站在锡善王为她搭建的高台上,眺望南方。
北方风大,风扬起她发鬓上垂下的银铃,发出一串串脆响。
“左夫人,”婢女登上高台,为秦阿戴上风帽,“虽天已经不冷了,但此高处风大,夫人仍需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阿伸出手,似是在触摸怎么都都摸不到的天际,“你说,燕祁走到了哪里?”
“回夫人,燕祁王的行踪,婢子猜不到。”
“燕祁王?”秦阿侧头看着女婢,某种寒光与怒火交织,“一个血脉不明的庶子,也配称王?!”
女婢惊恐万状地跪倒在高台上,“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婢子胡言乱语,请夫人恕罪!”
“燕祁那个孽种,弑父夺位,坑杀我儿,我忍辱负重至今,必报此仇。”秦阿看向南方的目光增添了一丝狠辣,“走,去寻王汗!”
刘元乔在马车中被颠簸得昏昏欲睡。在荥阳王府时,她每日睡到巳时才起,可自从来到草原,她用来睡觉的时间严重不足,久而久之,照铜镜时她都感觉自己眼底泛了一片淤青,怎么消也消不下去。
春芜见刘元乔这副惨状,便用靠枕为她临时搭了个能半卧着休憩的床榻,好让她侧在上面补眠。
可队伍正在穿越高山丘陵,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马车内还如此逼仄,她困倦得再厉害,如此颠簸着,也睡不着。
“哎……”刘元乔翻身坐起,欲哭无泪。
明明她来时从大魏带了马车,为什么一定要坐图勒的马车,这也硬那也硬,腰酸背痛。
“君侯怎的不多休息一会儿?”春芜摸了摸膝盖上的兔子。
“睡不着,”刘元乔拨了拨兔子的耳朵,“你喜欢这隻兔子,那吾送给你?”
春芜摇头,“是王汗送给君侯的,君侯怎能转送他人?”
刘元乔:“……”
“君侯,王汗吩咐在此地暂时休整,您可要下车休息一番?”
春芜说,“君侯,是孤臣统卫。”
刘元乔打开马车窗,“请前去回禀王汗,吾这便下来。”
刘元乔披上披风,想了想,从春芜膝头拿起兔子抱在怀中,装作十分欢喜的模样下了马车。
燕祁正在查看臣下奉上的堪舆图,微一侧头,便看见一抹银色的身影向她走来。身影的怀中还露出一抹毛茸茸的白。
燕祁心头浮现出一个想法,兔子这种动物,倒是和刘元嘉意外般配。
“王汗,”刘元乔双手举起兔子在燕祁眼前晃了晃,“多谢王汗送的兔子。”
“嗯。”燕祁颔首,然后低下头继续查看堪舆图。
嗯?就这?他是对她的反应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王汗……”刘元乔觑着燕祁的脸色,试探道,“兔子好像饿了,可是吾马车中并没有它能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