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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汗。”孤臣从林中走出,“王汗可要回猎场?”
“回,当然回。”燕祁收回目光,问道,“君侯呢?”
“君侯同关陇王世子一起在追捕一隻罴。”
“本王去看看。”燕祁走了两步,指着灌木丛吩咐道,“将这里的痕迹掩盖好。”
荥阳在猎场有一座单独的营帐用来休息,此时帐内只有荥阳王妃一人。
刘元乔风风火火地进帐,惹得荥阳王妃忍不住往她身后看,“后头有鬼追你?”
“啊?”刘元乔心里有事儿,没听清荥阳王妃的话,含糊应道,“对。”
“对什么对,”荥阳王妃扔下手中的栗子壳,“过来吃点,阿娘刚剥的。”
刘元乔应声走过去,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阿娘,我们今儿是不是带了枇杷糖?”
“嗯,”荥阳王妃以为刘元乔惦记上了,“这糖啊,原是想着猎场风大,吹得人容易咳嗽,所以才带的,夏芷,去给翁主取一碟来。”
“一碟不够,两碟,”刘元乔竖起两根手指,讨价还价,“好不好,阿娘?”
若放在从前,荥阳王妃绝不会让她吃这么多糖,但如今情况不同了,刘元乔从图勒带回一身伤,她能纵着就会纵着。
“行。”荥阳王妃同意了。
糖取来,刘元乔却不急着吃,而是让夏芷用漆盒装起来,“阿娘,女儿去看一看太子妃。”
“哎!你怎么忽然要去看太子妃?”荥阳王妃疑惑地问。
“方才见着太子妃了,她咳得厉害,上回不是讨了她一顿晚膳嘛,也该还一还。”刘元乔急匆匆地离开,“阿娘我先走了啊!”
刘元乔一路疾行至储君营帐,开猎结束后,她无意中瞧见太子往营帐方向走,希望太子还在营帐中。
到了营帐,刘元乔说要拜见太子妃,请宫人通报。
“阿乔?她怎么这个时候来?”太子听了宫人的禀报倍感意外,“请翁主进来吧。”
刘元乔放缓脚步进了营帐,不出意料,太子果然在此。
“阿乔是来拜见阿嫂的,不曾想太子阿兄也在。”刘元乔看向拥着披风的太子妃,关切地问,“开猎时见阿嫂咳嗽了几声,想起今日母妃备了枇杷糖,便来给阿嫂送两碟,阿嫂可还好些了?”
说着,便命秋芃取出枇杷糖,招呼道,“阿嫂尝尝。”
太子妃温和地笑了笑,“多谢翁主了,难为翁主惦念着。”
亲眼看着太子妃吃下一颗枇杷糖,刘元乔又端起另一碟走到刘遂面前,“见者有份,太子阿兄也尝尝?”
玉碟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刘遂不去看枇杷糖,而是打量着刘元乔,“真是来送糖的?不是在外头闯了什么祸来求孤帮忙?”
刘元乔泄气地垮了脸,“看破不说破,阿兄何苦在阿嫂面前揭我的短。”
“无事不登三宝殿,”刘遂看得通透,“走吧。”
刘元乔赖着不动,“阿兄得先答应帮忙,我才告诉你。”
“阿乔,你这可有些强人所难了,”刘遂无奈,“孤还不知道你闯了怎样的祸就要答应你,若是你闯的是滔天大祸,孤也有心无力啊。”
“哎呀,”刘元乔不依不饶,“阿乔能闯什么祸啊!”
“你可诓不了孤,”刘遂起身,“同孤出去。”
太子妃咳了两声,“还是妾出去吧。”
刘遂製止了太子妃起身的动作,“外头风大,你安心在这里休息。”
刘元乔将二人之间的相处看得清清楚楚,看得越清楚,就越觉得传言古怪。
太子阿兄分明也是关心阿嫂的。
刘元乔想的入神,刘遂见她还杵着不动,便假意威胁道,“怎么,占着你阿嫂休息的地儿不想走?再不出来,孤可就不帮了。”
“走走走,这就走。”刘元乔急忙起身。
出了营帐,刘元乔跟在刘遂后头七转八拐,到了一处隐蔽的树丛,刘遂停下脚步,转身开口,“现下只有你我二人,说吧,什么事?”
刘元乔警觉地环顾四周,刘遂明白她的担忧,安慰道,“这里隐蔽,附近有孤的人,无妨,说吧。”
刘元乔不知道怎么改怎么开口,隻说,“阿兄,方才是骗你的,其实阿乔没有闯祸。”
刘遂面上一片了然,“孤知道你是故意那样说的,所以,究竟是什么事令你如此紧张谨慎?”
刘元乔一咬牙,将自己在密林中所见和盘托出,隻隐去了撞见燕祁的事。
说完立刻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刘遂的脸色。
刘遂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阿乔,此时关系重大,你就当没看见。”
刘元乔乖顺地点点头,“那阿兄决意如何处置?”
刘遂面露犹豫,“容孤想想,此事,你就别管了。”
刘元乔走后,刘遂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召来一名近卫,吩咐了几句,近卫得了吩咐,霎时消失在猎场中。
春猎当晚的大宴就在猎场中举行。
猎场中的一片广阔的空地上架起了一簇一簇的篝火堆,今晚最主要的食物就是白日各方人马猎来的飞禽走兽,而它们将会在这里的篝火堆上烤炙,任何人想吃什么,都可以到对应的篝火堆旁自取。
“倒是同我族的篝火宴有几分相似。”燕祁讚叹,“看着十分亲近,皇帝陛下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