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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的扬起嘴角,又生怕人看出来,用力抿着唇压了下来,含糊的说着:“正是此人…”
慕挽辞向前走了一步,却轻轻的勾住她的手指,带着她一起往前。
任九才不清楚这两人暗地里做了什么,看到她们靠近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几步。
在船底的这些日子里虽然没有人虐待,顿顿也都能吃到从前吃不到的米面干粮,可受人製肘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尤其是看到了,船上靖远军的能力之后,心中暗自后悔,冒着这般风险过来截船。
东海岛屿上部族众多,打杀掠夺乃是常事。
倒不是谁都想欺负人,只是生存艰难,不主动出击就会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对待外界她很敏感,在没弄清楚江肆和慕挽辞是何目的时,不会轻举妄动。
她战不过,便该想着如何活命,就算自己活不了,也要力保部族存亡。
江肆与慕挽辞越走越近时,任九反倒是不退了,而是弯腰扣头,祈求道:“任九贱命一条多有得罪,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只希望能放我部族之人一条生路。”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江肆往前一步反驳道,说完又开始看慕挽辞的神色。
她是没想到任九会如此说,毕竟她可是从未想过要杀人灭口,只是任九这话说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很残暴一样!
她也生怕慕挽辞如此觉得,便看向了她。
好在慕挽辞并未在意,或者说,她相信她。
江肆的情绪下去了一些,转身看向任九,见她如此倒也…
理解了些。
因为截船被抓,江肆除了最初问了她几句话之外也并未与她说过什么。
倒也不怪她是觉得自己隐忍不发,早晚会对其灭口。
这在这种世道是常事,只是江肆,异于常人罢了。
就是乌泰等人对任九部族的人也是痛下杀手,五六十人只剩下现在的不到二十人。
这不对吗?
也对,毕竟若不是船上的是她们,而是一些商户家的船队,怕是也会命丧任九等人之手。
“我从未想过杀了你,或者是杀光你部族的人。”
“若是想,早在那日便就动手了。”
江肆解释了一番,任九依旧不敢全然相信,头却也是抬起了一些,然后就猛的低了下去。
虽然面对江肆她已是低人一等,却敢直视。
因为她同自己一样,是干元君。
可如今站在身边慕挽辞,却是让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小人惶恐,还请把这位坤泽大人请离…”任九颤着音说道。
对于部族来说,干坤庸等级森严,坤泽虽是负责养育子女地位却是崇高的,虽非特殊之日,或者嫁娶之时干元几乎不能面见坤泽。
任九虽为部族统领,但也只是在干元当中有地位,部族坤泽与其居住并非在一地,普通时日相见一面难如登天。
因此慕挽辞站在她的面前,让任九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奇怪举动惹的江肆与慕挽辞对视一眼,其中含义并未全然知道,不过江肆倒是约摸出一些来。
这几日并未对任九及其部族之人动手,可能是让她以为…自己不是说了算的人。
直到见到了慕挽辞,她才觉得自己或许命不久矣。
任九的反应,也让她知道,东海之内坤泽的地位竟然高至如此。
几百年封闭,让东海与外界彻底颠倒了。
是退化,江肆猜想坤泽地位崇高就与曾经的母系氏族一样。
“任九,这位是越国长公主慕挽辞,我的…未婚妻。”
“慕氏一族曾在你祖先任相门下求学,长公主此来不过是想见见你。”
“无需如此害怕。”
江肆轻言几句,怎可能让任九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转变的了,坤泽尊贵崇高,掌握着干元与中庸的命脉,怎么可能隻属于一位干元?
她闷着声不发,不住的摇头。
江肆说了也白说,气这个死脑筋便不再言语,倒是慕挽辞命她抬头,她听话的照做。
“东海几百年,是如何生存的,还需你与本宫说说。”
慕挽辞上位者的气质,是岛上所有坤泽大人无法比拟,任九几乎没有任何的挣扎便谦卑的开口:“几百年前的事情小人并不清楚,只是从出生开始,每一户都以生出坤泽为荣,捕获所有都由坤泽大人们最先…最先享用,之后便是坤泽大人家人,再之后便是…如小人这般,几代都没分化出坤泽的干元户。”
任相当年受冤屈一家发配东海,是三国分裂的开端,门下学子纷纷不满朝堂,近百年的分裂后前朝晋以及其他十余个政权彻底瓦解,三国鼎立的局面就此展开。
登陆东海,江肆并非是第一人,要不然也不会又传言那般东海苦穷野蛮之流言,只是无暇顾及,没有心力去处理三国惯称的东海蛮族。
任其自由生长的结果,便是变化的比预想更大。
若是岛上以坤泽做尊,那就意味着江肆带领的靖远军在收服路上避免不了强硬手段…
“任九,你知道我来东海是为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