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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犹豫不决,这回李长安走在了前头,头也不回的道:“走吧,我已感觉到离此处不远了。”
过往种种皆显示李长安与小天庭山关系匪浅,而李长安又与长安城里的那位不对付,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友军。即便不是如此,李长安说的也对,至少眼下澹台清平不会陷她于不义。
洛阳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快步追上那袭青衫,问道:“方才我已查探过四周,并无可疑气机,你如何能感知?”
李长安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待你剑道入圣,自然可感知到。”洛阳递了个鄙夷的眼神,李长安又补了一句:“不然那龙息泉眼岂不是人人唾手可得?”
洛阳又问道:“若让余祭谷取之用之,他又怎会落得如今地步?”
李长安哭笑不得,道:“你当长安城里的练气士是草包,还是当那些江湖宗门皆是废物?能让他余祭谷大摇大摆的踏入商歌境内?”
洛阳垂眸不语,李长安暗自叹息,似不经意道:“不过据我所知,那老魔头逃回东越时途径了小重山。”
洛阳偏头看来,“当真?若让他取用了,你怎么办?”
李长安似笑非笑,“我还当你胳膊肘往外拐操心起敌国魔头来了,原来到底是关心我啊?”
洛阳瞪了她一眼,别过脸去。
李长安收敛了笑意,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二人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继续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李长安抬头望去。这两座峰是六银山六峰之中最高的两座,一眼往不到顶。两峰脚下无平路,而一个宽百丈有余,望不到底的山坳。山坳两侧皆断壁,无可攀爬立足之地,宛如有巨人一斧子从两峰之间劈开。
李长安有些无奈,摊手对不屑一顾的洛阳道:“劳烦女侠代劳一程。”
洛阳一手拽住李长安的腰带,笑意盈盈,“不仅阴沟里翻船,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人,你那一世恶名我看不要也罢。”
李长安尚未来得及还嘴,就被洛阳一把带入了山坳里。
那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在山坳里层层迭迭传出去老远。
上头看着深不见底,实际不过几十丈深浅,李长安惊魂未定的打探四周,直到耳边传来洛阳几欲发怒的咬牙声,“拿开你的狗爪!”
李长安身形修长,比洛阳高出了一个脑袋有余,方才慌乱之中下意识的就一把抱住了洛阳,此刻有一隻天生不安分的手放在了洛阳近二十年无人可触及的腰下方。
李长安轻拍了两下,讪讪一笑:“挺结实。”
若有小天庭山的弟子在场,必定对李长安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位武林号称“百年茂林,独出其一”的见微宫大师姐可不是凭空吹出来的,门内不是没有觊觎颛孙洛阳美色之徒,而是多到可以从见微宫门前排到山腰的道观口,只是出头鸟的勇士被洛阳毫不留情的一记撩阴腿险些废了子孙后代,这之后就再没人敢当着洛阳的面撒野。
许是周遭环境陌生,地势复杂,饶是洛阳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李长安的狗爪今日恐怕是留不住了。
照理而言,天地契机就好比隻生在悬崖峭壁上的天山雪莲般弥足珍贵。江蛟化龙,属顺应天道,这龙息泉眼自然在此范畴之内。除却李长安余祭谷这等跻身陆地仙人之外,寻常人若不是有莫大的福缘根本不可能见到。可此时身处山坳地底的洛阳,却能清晰的感到一股强悍的契机扑面而来。足见,此龙气之霸道。
山坳底常年不见阳,阴冷潮湿且弥漫着一层稀薄的瘴气,李长安扯过袖口遮住了口鼻,用眼神示意洛阳当心脚下。洛阳好歹一隻脚已过了龙门,虽不至金刚境的百毒不侵,但比起在不周崖时,这点瘴气显然已近不了她的身。隻那磅礴的契机,令她心神不宁,那双一尘不染的靴子已沾满泥泞。
山坳下的地势并不复杂,若不是绿植阻拦目所不及,这一条大道通到底应是能一眼便望尽。错综相连的是两旁断壁中的大小洞穴,有些能容一人穿过,有些只够孩童进入,狗洞大小的也不再少数。
走了一段,无甚再新鲜的景致,李长安侧头闷声道:“你隻管往前走,我自会慢慢跟上。”
洛阳清晰可见李长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梁没入袖口衣料里,她没有迟疑,一人一剑跃过李长安身侧,正欲前行。手腕冷不丁被李长安拽住,洛阳不解的看向她,只听李长安瓮声瓮气的叮嘱道:“此处必定有异象,千万小心。”
洛阳有一瞬的恍然,而后轻轻点头。
待前方已看不太清那白衣身影,李长安缓缓走到一处凸起的石块旁坐下,她倚在石壁上长出了口气,侧头看了一眼身边不起眼的洞口,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这洞内散发出的气息最为微弱,在整个山坳底浓郁的契机下几乎微不可闻。但越是如此,便越古怪。倒不是她有意要支开洛阳,本身她就是富贵险中求,若遇上险境她可心安理得的生死由命。再搭上个颛孙洛阳,这笔买卖可就不划算了。
李长安不再犹豫,朝洛阳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钻入了洞内。入洞的一瞬,李长安便觉胸口一下畅快了许多,“竟是与不周崖下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看来不会错了。”
李长安眉头
舒展,快步往洞内去。
强悍的契机似乎遍布了整个山坳底,不论洛阳走到何处,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洛阳不知不觉走出好长一段路,她眺目望去,似乎快要走到了尽头。猛然,她回头望去,身后皆是郁郁葱葱的绿植藤蔓,一丁点儿响动都没有。洛阳立在原地等了半柱香,仍是不见那袭青衫,她纳闷道:“是我走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