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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春晖又吓得的一声尖叫,比之前那声嗓门不知高了多少。
先前李长安都刻意遮掩容貌,春晖并未看的真切,这下在灯火明亮的屋内,可把小丫鬟吓的够呛,若非小姐还在人手里,估摸当下扭头就跑了。
眼瞅着小丫鬟吓的手一哆嗦,杯子就要落地,李长安一伸脚,轻轻一颠,杯子便稳稳当当落在了她的手里,滴水未洒。这一手露的行云流水,又把小丫鬟看傻了眼,再如何门外汉,也知晓这剑客定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故而,就算此人不怜香惜玉,把她家小姐灌的咳嗽连连,险些喘不过气来,她也不敢吱声。
李长安哪会顾忌一个小丫鬟的心思,杯子一丢,伸手就探进了被褥里,掌心贴着林白鱼柔弱无骨的娇躯,渡气催促药力。
女子名节重于性命,瞧见这番举动,春晖如何看的下去,嗓音都变了样,尖声大叫:“公子,这可使不得!”
李长安抬头望来,那张刀疤狰狞的脸吓的小丫鬟立时顿住了脚,不敢上前。
她面无表情道:“无妨,我也是女子。”
听闻此言,春晖呆若木鸡,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鬼话连篇,就这副尊荣说是鬼也有人信,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怕是都没勇气活下去。可小姐还在人手上搂着,自己又不会拳脚功夫,岂不是白白送死?但若什么也不做,小姐的清白……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了,春晖抽噎了两下,终是没忍住,呜呜哽咽。
李长安好气又好笑,出声宽慰道:“莫哭了,待你家小姐醒来,我自会赔罪。”
春晖一听,哭的更伤心了,方才果真是哄骗她的。此人若是个俊俏郎君也就罢了,倒与小姐算得般配,可偏偏貌如恶鬼还是个江湖武夫,她家小姐的命怎就这般苦?
李长安被搅的心烦意乱,拉下脸道:“再哭就滚出去。”
小丫鬟浑身一颤,下意识捂住了嘴,却见自家小姐一双白皙玉臂揽住了李长安的脖子,口中不时溢出几声轻盈娇喘,满面春光,娇嫩的似要滴出水来,就要往李长安身上贴过去。
小丫鬟哪见过这等香艳场面,小脸顿时烧的通红,一时间失了神,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
李长安却哭笑不得,兴许是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诱发出了林白鱼的本能使然。那双眸子里虽含春待放,却朦胧迷离。照此下去,没事也得生出事端来,于是覆在娇躯上手稍稍用力,五指嵌入肉里,李长安想借此疼痛让林白鱼恢復些清明,哪知道适得其反,一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如春风拂过耳畔,李长安隻觉背后一凉,反应神速,抬手挡住了那片欺上来的朱唇。
一旁的小丫鬟眼珠子都看直了,还没来得及夸讚李长安坐怀不乱,就见她家小姐拉住人家的手顺着自己的脖颈就往下摸去。
林白鱼就算清醒时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李长安要想抽回手轻而易举,但就在此时,女子朱唇轻启,娇柔的唤了一声:“青衣道长。”
李长安一愣神,手落在了胸口上。
丫鬟春晖吓得失声尖叫:“公子啊!!!!”
李长安惊的手一抖,怀里人儿又哼唧出一声娇喘,李长安双手一抬,险些就要把人直接扔出去。此刻怀里的人哪怕换做陆沉之,她也不止于此,这可是林白鱼啊,那个让整个京城的公子哥都隻敢远观的林白鱼啊,难怪有人说,媚药之下绝无清白之身。
见李长安动作,春晖又喊了一声公子使不得。李长安这才收了手,重新将林白鱼浑身上下裹的密不透风,所幸解药逐渐起了作用,林白鱼也没了气力挣扎,李长安长叹一口气,脑门竟见了细汗。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林白鱼彻底昏睡了过去,李长安将她放在床榻上,嘱咐道:“给你家小姐擦干净身子,免得染了风寒,今夜我会在外头守着,你照顾好你家小姐便是。”
丫鬟春晖默然无语,感激的话说不出口,毕竟轻薄了她家小姐,埋怨的话亦说不出口,终归是救了她家小姐,隻得轻轻应了一声。
李长安走到门口,忽然脚下一顿,转头问道:“青衣道长是何人?”
小丫鬟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李长安想了想,道出一个名字:“程青衣?”
小丫鬟脸上藏不住事,等着一双大眼睛既惊讶又疑惑。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戴上斗笠,径自出了门去。
雅青道袍,女子秀色内敛,眉目含情,不似书信上那般矜持含蓄,与她唇齿相依,鱼水交融,□□愉。
林白鱼猛然睁开眼,刚撑起半个身子又软绵绵倒回了床榻上。
原是一场梦。
只是这梦既朦胧又真实,真切感受到浑身乏力喉咙冒火的林白鱼不由得面泛微红,在听到丫鬟春晖喜极而泣的呼唤,就更羞于见人。
“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林白鱼别过脸,嗓音嘶哑的挤出一个字:“水……”
在春晖的搀扶下,林白鱼艰难坐起身,倚着床头慢慢喝完三杯水,这才恢復了些气力,问道:“昨夜……后来如何了?”
林白鱼隻隐约记得那白头公子,眼下身子虽乏力,却并无异样,说明那公子并未趁人之危。对于江湖,林白鱼知晓的不比丫鬟春晖多多少,什么大侠草莽绿林好汉那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但人间险恶四个字,不必书上教,身在官宦世家里的林大小姐自幼便懂得。来此之前,林白鱼便有所觉悟,只是这些时日过于平静,虽在公务上与人有争执,却也不曾有人找上门来挑衅生事。但终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经历昨夜之事,林白鱼不禁暗自后怕,父亲说的对,女子入仕途,所承受的苦难必将远超常人。可她仍是不甘心,前有李长安,后有程青衣,她二人都能做到,为何偏偏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