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页
说着,他扭了扭脑袋,看向后头几步外的一骑,似笑非笑道:“老弟你倒是艳福不浅,有个金屋藏娇的娘子不说,还有个娇滴滴的女扈从,听人说当年长安城两位艳惊四方的花魁,一个雪狮儿去了北雍,另一个花名花见羞的女子下落不明。可惜好些年没去过长安城了,无缘亲眼得见佳人,不过我那书房里还挂着两位美人的画像,东吴啊,皇兄看你这位扈从,倒是与画上那位美人十分相像。”
姜东吴尚未开口,那女子低头垂眸,浅浅一拜,嗓音娇柔道:“小女子叶犯花,今日得见王爷,乃小女子三生有幸。”
燕南王啧啧两声,“人比画上美,小嘴更甜。”
姜东吴装作没瞧见胖子那副摩拳擦掌的摸样,凑过半个身子,压低嗓音道:“皇兄,莫怪臣弟没提醒,此女乃是莲花宫的宫主,想必皇兄也曾听闻过莲花宫的媚术,当心着了道。而且……她有一品宗师的修为,虽是臣弟的扈从,但强求不来,还望皇兄多多担待。”
听到“媚术“二字的燕南王正笑的开心,紧接着又听到“一品宗师“,脸上的肥肉明显狠狠颤抖了一下,“既……既如此,那就等咱们打到长安城,把那里的花魁都尝个遍!”
姜东吴抽回身,敷衍的笑了笑,而后长呼出一口气,举目望向正前方,“打到长安城啊,先得过了这十万王朝大军才行。”
先前还一副沉迷美色的燕南王,正经起来倒显出了几分亲王威严,他微微一笑:“不急,她姜凤吟都沉得住气,咱们急什么。”
姜东吴苦笑了一下,“南疆藩军坐拥扬州几处大粮仓,自然不急。”
燕南王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兖州加上我青州的粮仓,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扬州?姜东吴,谁先入长安谁便失了先机,否则你以为姜凤吟真打不过陈玄策的兵马?我告诉你,除了那两支边关军,还得是李长安白起亲自坐镇,不然谁去跟那个婆娘较劲都是白费劲。”
“打北蛮子,燕字军是无人可替没错,但在中原战场,她姜凤吟的兵马亦是无人可敌!”
姜东吴偏了偏头,看了一眼身边面朝向东,目光却始终望向北面的女子,沉声道:“那便让姜凤吟看看,也让长安城看看,不是只有那个人才有资格与他们共逐天下!”
叶犯花看见那女子轻轻别过了脸,嘴角泛起一抹深长笑意。
————————
东越三万陌刀骑扎营在济水江畔的一处峡谷,已有数月时日。
按理说,东安王府三万私兵撤出青州的那一刻起,这三万骑军便可畅通无阻的进入北雍境内,却迟迟不见动静。不过眼下南北战事正酣,商歌朝廷也无暇顾及,况且荆州尚有四万地方驻守军,即便有何异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做为大军临时大帅的楚寒山正在帅帐内对着徐州幽州两幅地势图沉思,当初并未随两万先锋骑先一步入北支援的李西风便领着两个人前来求见。
两个女子,一个身着青衫,一个背负长枪。
李西风本想装作不认得那位大名鼎鼎的西北藩王,但之前与前来接应的陆沉之有过一面之缘,碍于情面隻得将人领来了帅帐。
当瞧见楚先生朝那个青衫女子作揖时,这位东越俊彦脸色铁青,那眼神恨不得在那青衫背后戳出个窟窿来。
楚寒山头一句就问为何不见洛阳,李长安哦了一声,笑嘻嘻说王妃在家带孩子,不忍她跟着长途奔波。
李西风好歹也是一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当场就急眼了,怎么他家好端端的女帝陛下去北雍不过短短数月,就成了这个混帐王爷的王妃了?还带孩子!?一想到白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来路不明孩子的场景,李西风情不自禁手就摸上了刀柄。
楚寒山实在不忍心这个年轻人被当猴戏耍,板着脸冷声呵斥,让他滚出去。
年轻人悲愤交加,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帅帐。
三人坐下后,李长安收敛起了笑意,问道:“怎么只见一个李西风,你们东越双凤不是还有个姓赵的小子?”
楚寒山淡淡瞥了她一眼,道:“王爷说的是赵玄潭?那小子性子比李西风更沉稳,故而我让他暂且留在东越。”
李长安眉峰一挑,“留在东越作甚,那十几万大军又不是三岁孩童,还需要人看着不成?”
楚寒山微微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爷就莫要在这跟楚某绕圈子了。”
二人对望沉默,片刻后,李长安轻叹道:“楚先生,局势不妙啊。”
楚寒山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是有些不妙,方才我看过了巨灵江周遭的地势图,姜凤吟果真是天生的帅才,挑选的地方不偏不倚,前有湾口,后有截江沟渠,如同一把大杓,哪怕陈玄策倾尽全力背水一战,姜凤吟也有十成的把握一口气吃掉这支王朝大军,到时候恐怕要重演当年开蜀之战的惨景。”
许是想起了当年的一幕,楚寒山不仅感叹:“滔滔江水,血浪滚滚,浮尸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