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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并没有,被抽打的芸卉只是忍着疼痛不断哭泣。
她一句话都不说——像是默认了所有事情。
后来,他不知道打了多久或是打了多重,他只听见自己女儿撕心裂肺地朝他解释了一切,可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扯着嗓子在地上求他,求他不要打死自己。
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浑身颤抖地看向在哭泣的芸卉,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芸卉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是其他的家长拿着棍棒打的。
他老婆知道他打了自己女儿后,硬是给他甩了几巴掌。
那个晚上,自己老婆不断地咒骂着自己,他感觉不到疼——只是想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却发现她的房门锁的很紧,就好像在惧怕一个魔鬼。
从那芸卉,开朗傲娇的芸卉变得沉默寡言,她变得害怕自己的目光,尽管自己已经和她道了无数次的歉。
他们的关系像是逾立了一道鸿沟,他怎么抬脚也无法跃过去。
后来,那个老父亲不再去打渔,他攥着钱包在家附近开了一家小超市。
他想好好和芸卉说说,等一等也行。
可是他没等到……
从芸卉换了学校以后,她就是一直寄宿,除了很重要的节假日——他都看不见自己孩子的影子。
一年……两年……五年……
沉默、沉默、依旧是窒息的沉默。
他们变得像个陌生人,他感觉芸卉就像是寄居在篱下的客人,随时都要淡出他的生活。
他很后悔,可是他就是打了,他就是选择相信其他人!
在事实面前,一切的歉意都显得那么无力。
芸父动了动嘴:“还得谢谢你,平时妞妞都很少回家的,她一到寒暑假就出去兼职了……”
尹寒薮沉下眸,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默地注视着两个家长。
他们脸上都很疲惫,像是一宿没睡一样。
“其实我想了很久,让妞妞开开心心的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他粗糙的脸上露出笑意,“小尹,多替我们护着点芸卉,她这个孩子比较倔。”
尹寒薮目光又一次扫在芸父左手扭曲的无名指:“叔叔阿姨是和芸卉有误会吗?”
芸父刚想开口,弟弟的房门被拉开。
“还不是你们欺负姐姐!”
芸懿轩吼了一声,气衝衝地瞪着两个人——随后一把拉上房门。
砰!
沉重的关门声。
……
三个人安静地坐着没有人说话,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压抑而沉重。
尹寒薮起身走向芸卉房间:“叔叔阿姨,我去看看芸卉。”
芸父点头,他局促地站起身想和她一起进去——踌躇了一会又坐回了沙发上。
“去吧去吧……”
尹寒薮点头,轻轻敲着芸卉房门,而后喊着她名字。
房间里的芸卉也听见了尹寒薮的声音,她打开房门漏出点空隙,见只有姐姐一个人在门外才肯打开门。
“只允许你进来。”她说着,还不忘往外边看几眼。
尹寒薮微微一笑:“知道了,就姐姐来好不好?”
“嗯!”芸卉垂下眼拉开房门让尹寒薮进屋子。
蒲城也有规矩?
“头髮淋湿了,不洗个澡吗?”她掩上门,轻轻搂住芸卉。
“等会……等会洗!”芸卉表情十分复杂,“姐姐,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尹寒薮深吸一口气,而后打量着四周:“他们的意思是有些后悔。”
芸卉黛眉轻颤,而后紧紧握住了尹寒薮的手:“我现在不想原谅他!”
尹寒薮透过两方的情绪也大概知道了,芸父和芸卉之间一定有什么隔阂。
但是她无法插手,因为这是他们的事情——自己干涉可能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尹寒薮一边安抚着芸卉,一边观察着芸卉的房间。
房间的家具都是粉色调,床单和枕套也是粉粉嫩嫩的,宛如棉花糖一般绒软可爱。柜台墙上挂着好几张芸卉小时候的照片,柜子上摆放着一些玩偶和装饰品,看着十分童趣可爱。
最惹尹寒薮注目的是门口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是芸卉自己绘画的——色调鲜艳明目。
她看向墙上的油画,越发觉得芸卉很可爱。
哪个小画家画自己肖像画的,还画的和花仙子一样,甚至不要脸地挂在墙上。
尹寒薮轻笑着:“丫头,这是你几岁画的?”
芸卉见墙上自己“臭美照”脸越发滚烫,她伸出脚指头抓着拖鞋:“高……高中画的!”
高中?
尹女士挑眉:“芸卉,你不考虑往绘画方面发展吗?我觉得你很有天赋呢。”
芸卉低着脸:“我以前有报名过暑假的美术集训,想艺考的。可是……名额被一个女的挤出去了。”
看见芸卉那副惋惜神情,尹寒薮皱着眉思忖。
她印象里,美术艺考是要统一参赛的。
“什么意思呢?”尹寒薮问道。
芸卉从尹寒薮怀里挣脱,她低下身子翻找着一张照片,伸手指向照片里的人:“是方思屿,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我喜欢的那个人……”
尹寒薮接过芸卉手里的照片,见到照片的一瞬间她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