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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不喊爸爸了?”
江辞秋闭了闭眼,有点累。
“江晚鹤,你要知道,不只是你知道我的事,我也知道你的事。”
“你能知道些什么?”江晚鹤不信,他一向很会藏事。
“比如,你女友的事。”眼眸沉静,“她去总部也有我的功劳。”
“……”江晚鹤在观察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又在虚张声势。
于是江辞秋笑了下,加了码:“你想要她来代替谁,又想要她来得到些什么,我都知道。”
看着他黑下去的脸,江辞秋道:“还要我说点其他的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男人的语气阴沉,这些事他做得很好,完全没留下痕迹。
“哈——”江辞秋笑了起来,“看吧,我才开始用你的手段你就这副样子了。”
她的笑渐渐消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好恶心。”
“你走吧,别在我家待着,不然消毒液都不起作用了。”
男人握紧了拳头:“江辞秋,我还是小瞧了你。”
然后迈大步往门口走去,却在那里和才赶来的白辰安对上了。
白辰安碰到他的肩膀,立即往后退了退,这次连遮掩都没有了。
他皱着眉,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好脏。”
江晚鹤冷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白辰安才走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我来晚了。”
江辞秋绕过沙发站在阳台门口,呼吸外面微凉的空气。
“不晚,刚刚好。”
白辰安站到她身边问:“处理好了?”
“算是吧。”
“辰安哥哥,这个圈子的手段都很脏吗?我刚才捏住江晚鹤的把柄反击了回去,却觉得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呢?”白辰安扭头看着她。
“……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就会想到anna,他就是用这种手段让我的朋友们都疏远我的。”
用她的病,自以为的把柄,把箭头对向了她。
白辰安沉默好久,最后道:“叶子,这个圈子的手段不都是脏的,但没有人的手不脏,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迫。”
“我不是要你迎合,而是想告诉你,这种手段并不可耻。至少你有底线,而江晚鹤那家伙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江辞秋点点头:“我知道了辰安哥哥。”
“这些天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也想通了好多事情。”
“辰安哥哥,你知道我很怕死吗?”
白辰安笑了:“所以你才连泳池都不敢下?也不敢玩摩天轮和过山车?”
他想到了小时候带着江辞秋去那些地方的时候,小小的女孩抱住他的腿说不敢去怕死时候的滑稽场景。
“我真的好怕死啊,”江辞秋也浅笑着,但很淡很累,“怕到我好多事情都畏手畏脚,怕到我这辈子都没好好享受过人生,怕到我每天都战战兢兢,怕到我的思维变化,怕到我怕好多东西。”
白辰安的笑落了下来,他意识到,江辞秋不是想说笑话。
“我怕死怕到了,连江晚鹤都怕。”
不要怕
江辞秋终于明白自己这么久的惴惴不安到底是为什么了。
她对这个世界有着恐惧,被心底潜藏的恐惧引领着逃避。
其实从意识觉醒之后的所有决定,她都下意识要去回避和江晚鹤接触这件事。
她的思维被圈定在了一个无比狭隘的范围内。
所以她做了很多逃兵似的决定。
背后避免初寒和江晚鹤接触,背后为江晚鹤和余枳的感情进展捣乱……全都是背后。
她不敢和江晚鹤硬刚,那是一种扎根于心底的恐惧。
她潜意识觉得,只要靠近江晚鹤,她就会死。
而她对死亡的恐惧更加让她害怕江晚鹤。
所以即使是后来江辞秋被惹火了说要和他硬刚,却也害怕得不行,只能靠自不量力式的自信和狠话来告诉自己、坚定自己能够打败江晚鹤。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没有实力就是没有实力。
她说再多的狠话,给自己打再多的气,也不能成真。
“那天晚上我又回去找了南厂的老板,但是没找到。”
白辰安偏头:“你回去找他了?”
“找了,但人没在,我在他老婆床边守到了半夜也没人回来,其实那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我不可能拿到了。”
“但我还是回来收拾了自己,拿上合同带着人去了约定好的地方等人,果然就被放了鸽子。”
“……”
江辞秋叹出口气:“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江晚鹤会用这样的手段?”
“不知道……我和先生都没想到他就能如此爽快地答应要把南厂老板送走。”
“我爸也知道?”
“对,但是先生不讚同他的做法,他明明有更人性化的对策,却偏偏选择了个最快却最脏的办法。”
不讚同。
好啊,看来自己还是让他乱了点阵脚的。
对话至此安静了段时间,白辰安还是在意她刚才的话。
于是又问道:“那你,现在还怕江晚鹤吗?”
“……好像一时半会儿消不掉呢。”
江辞秋笑得疲惫,白辰安看得心疼,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