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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的感觉,好像抱住的不是沈南情而是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沈南情柔声问道:“南里,怎么了吗?”
南里将头埋在沈南情的肩颈里,炙热的呼吸好似要将沈南情点燃。
半晌,南里才蒙头说了一句:“医生说,他以后有一定的几率可能瘫在床上,可能离不开人。”
沈南情懂了南里情绪低落的原因了。
从南里告诉自己的故事里,从小想要接近父母的南里却没有人要,她想要证明自己却无人在意。十八岁的南里彻底摆脱了自己的姓氏,拚尽全力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挣到钱。
可是当她有话语权和顾总平视对话,又让其后悔没有在当初选择她的时候。
现实又要告诉她,她要去尽到子女的责任。
她要将她好不容易摘去的姓氏,重新挂回来。
南里自然可以不去管顾总,可南里恰恰是从不会逃避的人。
那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回去。
沈南情光是想想便觉得压抑得厉害。
她想开口劝劝南里,可她无法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义正词严的让南里去原谅顾总。
那是一个曾经渴望爱却被伤透的小南里。
站在南里的角度,沈南情更知道要怎么劝她。
她听过南里曾经如何在这个娱乐圈拚命的事情,那不仅是因为她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立足,更是因为她想要证明,那个摘了姓氏的南里。
两人在关灯了之后几乎都陷入了黑暗。
却都紧紧抱着对方。
南里颤抖着声线问道:“你说,如果我原谅了他,会不会对不起18岁的那个自己。”
沈南情摇摇头,她坚定地说:“不会的,18岁的南里是勇敢的,28岁的南里依然勇敢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都对得起自己。在我心里都是最酷的。”
南里承认沈南情最后一句话对于她而言很有用,确实让她低宕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傲娇承认:“我当然是。”
沈南情一听,知道南里的那股劲又上来了,忍不住笑着给南里顺着毛:“是是,你最酷了。如果是我,我可能十八岁都不会有这个勇气来做这件事情。”
南里问:“那如果是你,你要怎么选呢?”
沈南情只是想了想,呼吸都带了几分沉重,深吸一口气,她有些遗憾地说:“我不知道。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我爸爸对我很好。那年因为姜寒烟我被整个小镇的人围观议论,甚至还有很多难听的话。那个时候,我爸爸已经病得很重了,可是他在知道以后,还是告诉我,我不是另类,只要坚持自己所喜欢的,不用论对错。”
南里理解沈南情的意思,点了点头。
沈南情继续说道:“爸爸的离世一直都是我的遗憾,我很遗憾自己没有能够在他生病的时候赚到足够多的钱,也很遗憾自己那个时候忙于兼职都没有时间多陪陪他。所以,这样的情绪让我今天看见顾总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哪怕知道他对你并不好,我还是忍不住代入他是一个父亲的角色,想照顾他。”
南里问:“那你觉得我如果不管他,以后我会遗憾吗?”
沈南情点点头,肯定地说:“我觉得会。”
南里看向沈南情,沈南情继续说:“我觉得顾总也会遗憾。甚至可以说你们的遗憾可能是相等的,他可能会遗憾自己年轻时做的荒唐事,你可能会遗憾在有选择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爷爷从小就没有善待过我,只要回到爷爷家,桌子上的水果一定是我不爱吃的,糖果是一颗都不能分给我的,甚至亲戚来得多时,我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懂事,好控制的女孩,没有我不要的东西,只有我不能要的。”
“可你要问我,他重病了,我会不会回去。可能我会,作为一个老人他有选择偏爱哪一个孙子孙女的权利,可我作为孙女他只是我唯一的爷爷。”
南里讚许地看着沈南情,沈南情对于感情是敏感的,也是坚强的。
南里抱着沈南情,心里的结解开了一些后,她开始任由着酒劲肆意在沈南情身上寻求一份温暖。
沈南情被南里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一些措手不及。
她抗拒着南里身上酒的味道,试图将压在她身上的南里推起来:“你去洗澡!臭死了!”
南里捏着沈南情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开始嫌弃我了?”
沈南情也学着南里的表情,只是南里的表情是一股狠劲,她的表情只有龇牙咧嘴:“就是嫌弃你了!”
南里看着沈南情这个样子,再回想起最开始见过的沈南情,忍不住地笑。
从前那个好像是从雪山上走下来的仙女,在被她拐回家以后,表情是越发生动了。
沈南情不满:“你在笑什么?”
南里哪敢说实话,况且她是喜欢这样的沈南情的。
匆匆忙忙直起身,就往浴室走。
倒是沈南情不依不饶,追在南里身后,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直到,到了浴室。
南里进去,沈南情见状也想跟着进去。
南里利用身高优势将沈南情的头一把按住。
倚靠在门边,身后浴室的暖光打在她的身上,虽然南里穿着一身黑色,却看着不再像从前那般好似远在天边,不是一个只有在镁光灯下才能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