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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收了手也不尴尬,她正对景黛道:“我为何拐弯抹角,姐姐应该知道的。”
景黛摇头,“我不知道。”
“安乐作胡族打扮,所以她一定是胡族。她曾在我府上帮我划龙舟,谁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听肖赋的话。肖赋又与姐姐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景黛抬手打断她,“所以你怀疑肖赋和安乐就是那对匹秋氏兄妹?”
“对。”宋伯元点头。
山间的风较城里更硬,它们没有城墙的低挡,开始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嚣张。
景黛缩了缩肩膀,拉下宋伯元的手,淡然地平视她:“我绝不允许你将他们拖入危险之中。”
“所以姐姐是承认了,他们二人正是匹秋·力象放走的匹丘氏兄妹?”宋伯元咄咄逼人。
景黛抿抿唇,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抬起脸看向宋伯元:“我以为我是黛阳的时候,我都没动过要他们的血换我自己命的想法。”
“我没理解错的话,姐姐的意思是要与我为敌了?”宋伯元站直身体,往风来的风向挪了挪。
“不是。”景黛摇头,她拉过宋伯元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看过去,好一会儿后才抬头看向她说道:“我只是想要万全地解决胡族与大梁的事。你这样做,太过冒险,尤其是,黛阳恐还在汴京正等着我费尽心机地帮她寻匹秋氏。”
宋伯元见景黛放软,也跟着挤到石上。她抱景黛,景黛也没拒绝。
“既然姐姐今日选择对我坦白,不如坦白得再彻底些。姐姐的计划是什么?”宋伯元问。
景黛回过头,防备性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拉我爬山的理由吗?上了山,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宋伯元轻声笑了一下,手指环了四周一圈儿,对景黛道:“我三姐姐回家了,所以安乐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安乐一直在跟踪我,所以我才怀疑她是你的人,又因为肖赋被宇文广打了个半死,安乐常常去看望,所以我推断,他们是胡族兄妹。胡族兄妹要隐姓埋名的,可不就只剩下匹秋氏了。好在姐姐今日坦荡,那我也不瞒着姐姐,这是我特意为姐姐设的不入流的阳谋,但总归有效不是吗?”
不远处的树上,宋佰玉与安乐正猫在一起。
宋佰玉拍拍她的背,“你不知道匹秋氏的血是失骨散最重要的解药?”
因为两人刚打过一场,安乐还不太待见她,听了她的话,也隻闷闷地生气,“我要是知道,我直接就割了手腕喂给我们小姐喝了,哪还能亲眼看到我们小姐生不如死地咳血。”
“好在我那弟媳妇可能中的不是失骨散,不然你这一身功夫可真是可惜了。”宋佰玉在一边凉凉道。
安乐回头狠狠瞪她一眼。
双手拍了拍手上的乱枝碎屑,对她道:“我要去找我哥,别跟着我了,烦死了。”
宋佰玉笑呵呵地,“去呗。”
景黛快速在脑里转了一下,立刻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看向宋伯元:“安乐在附近是不是?”
宋伯元得意的挑眉:“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该是去寻肖赋了。”
景黛在瞬息之间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既知自己无力回天,还不忘回过头夸她:“令安乐知道我宁肯死也不用他们的血,她自然自责,所以一定会听你的建议,回去叫肖赋舍命与你去北境,好解我心头之困。好计策啊,宋伯元。”
宋伯元笑笑,也站起身看向景黛:“与姐姐耳鬓厮磨,也该耳濡目染些东西了。不过我嘛,照姐姐的脑子是差得远,姐姐此次失利完全是被感情蒙住了眼,又笃定安乐不会起这么大早跟我上山,我是胜之不武。”她那得意的小眼神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却还是尽力在控制着嘴角向上。
她又伸出一隻手朝天,缩回小指与大拇指真诚道:“但我对姐姐的感情,确实不参杂一丝杂质。姐姐千万不要恼羞成怒,连累于我。咱们两个,事儿是事儿,感情是感情。若我今日这番话所言非实,老天必五雷…”
宋伯元还未说完话,景黛立刻推了推她,“行了,闭嘴。”
天色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变得明亮,反倒是太阳被乌云遮盖起所有的光芒。
景黛的观星术是认真学过的,她指指阴沉沉的天,对宋伯元道:“你既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就回吧。”
宋伯元却摇头。
“姐姐这话不对,我是带姐姐登顶的,没道理半途而废。”
“快落雨了。”景黛整个人开始颓丧,可能是宋伯元开始脱离她的掌控令她不安,又或者只是在先前的爬山阶段累到了自己。她自顾起身,向山下而行。
只是还未走出去五步远,整个人又被宋伯元轻而易举地扯了回去。
天色越来越沉,像一场疾风暴雨前最后的宁静。
耳边传来山下村庄的牛叫声,还有身旁宋伯元依然稳健的心跳。
她抓她的手,兀自往山上带路。
景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地跟上了。
其实她想说,登没登上山顶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一副破败身子,非要求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更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