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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庭院,窗外新雪初透,白色的梅花飘落空中。竹筒滴漏撞开水面,波纹粼粼,水声阵阵,荡漾了月色。
荀烟抱着半面酒气又半面清醒的宋汀雪,亲吻她,感受她。宋小姐偶尔怕痒,笑着躲开,身子却前倾,汗水从衣摆滴落,滑入一片春色人间。
“躲什么?哪里怕痒?”荀烟替她撩开雾气淋漓的长发,“宋小姐这是要,还是不要?”
“再多一点……”宋汀雪旗袍皱巴巴迭在腰间,裙下情急,“都痒,都要,小栀多碰一碰,外面也要……”
荀烟说好。才要照做,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一道来电霸占屏幕。
宋汀雪吓得一抖,什么感觉都没了,气得反手摔手机。
“那是我的手机——”荀烟腾地一下坐起身,从地上捡起手机,对宋汀雪严肃说,“下次生气,记得砸你自己的手机。”
宋汀雪摇头嚅嗫:“不准接……”
荀烟本也不想接,但一瞥来电名姓却一愣。是法国剧团的另一个导演,平时联系不多,但每次都是工作上的大事,属于事业型人狠话不多那一挂。
《黑天鹅》就是她执导的,总归对荀烟有恩。荀烟于是无视宋汀雪的请求,滑动接听。
“贝尔导演,什么事情?”
“不打扰吧?”对面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国内现在时间是晚上……”
“不打扰不打扰。”
虽然身边的宋汀雪满脸都写着非常打扰。
荀烟伸出一隻手安抚宋小姐,屈指勾在她下巴上,像在给一隻猫挠痒。
宋汀雪很受用,眯起眼睛笑,决定暂时原谅她。
而这次贝尔导演来找荀烟,也是公事。她这几年手上专有一部系列电影,第一部 反响不错,本能衝击柏林奖,奈何对手强劲,遗憾败落。这几月着手第二部的拍摄,从脚本到布局逐一监察,寄以厚望。
“贝尔导演,您找我……不会是想让我出演吧?”
“嗯,”贝尔说,“想请你出演主角。荀烟,那种骄纵娇蛮但又哀伤脆弱的感觉……只有你能演得好。”
“诶?”
明明该受宠若惊的是荀烟,贝尔导演反而犹豫了,对不起她似的,“其实这个……嗯,在看第二部 脚本的时候,我有些预见电影和角色的争议度。但有争议就有话题,有话题就有人细致挖掘,其实,这是个很唏嘘的角色。有些文学性和政治隐喻性,演得好的话一定……呃……我觉得有希望衝击欧洲三大……”
相反,演得不好就无力回天了。
但贝尔没敢说,只是转而道:“荀烟,很巧的是,第二部 的子标题和你的出道作品同名。”
“都叫荆棘鸟?”
“嗯,对,”贝尔说,“荀烟,你读过考林·麦卡洛的《荆棘鸟》吗?”
那是一本当代长篇小说,澳大利亚名着,“荆棘鸟”的意象也自这本书而起,指代身陷荆棘悲恸绝唱的哀伤角色。
“读过。”荀烟问,“怎么,第二部 和这本小说有关系吗?”
“……没有。嗯,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就是突然想到,所以提一下。它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
贝尔导演向来有条不紊,难得有这样思绪游离语无伦次的时刻。倒让荀烟对剧本更好奇了。
事实上,系列电影第一部 上映的时候荀烟并没有多关注,那时她辗转于赫拉王国的片场与明尼苏达,分不出太多精力给其余事项,只知道第一部的名字是“熏衣草”,主角是一个法国庄园女工,电影讲述她沉浸在十九世纪的古典主义末流,想突破又投降的故事。女主的名字就是拉文达,“熏衣草vender”的音译,而整个系列叫iss,又是小姐,又是错过、丢失的意思。
电话里,贝尔导演再说:“不过和荆棘鸟相同的是,它们都是代际传承的故事,代际框架是三代。比如我的系列里,一代是第一部 ,二代是第二部,三代是第三部……第二代的主角洛微微继承了母亲拉文达的熏衣草庄园……”
荀烟一边听着,趴在她身上的宋汀雪快迷糊地睡着。
和贝尔导演的谈话接近尾声,荀烟向她要了详细剧本,约下周回法国见面再说。
荀烟轻手轻脚挂断电话,抱起宋汀雪,本意不想惊动,奈何宋小姐睡眠浅,一动就仰起头,眨眨眼,“唔……”
“醒了?”
“不醒把今晚睡过去吗?”宋汀雪盯她,“这么寡淡不是我的风格。”
荀烟愣一下,慢吞吞坐起身:“好吧,现在继续吗?”
“为什么不?”宋汀雪窝在她身边反问,“不过,被打岔了,心情不好,小栀要加倍补偿我。”
荀烟失笑,“好啦。”
她低垂下眼,看身下的女人彻底解开衣扣,伸出手,揽新雪春色入怀。
宋小姐的双唇酥软,人也酥软,倒在荀烟怀里时似一朵清甜的云,水光润色她苍白的面颊,眼底潋滟,气息缠绕在荀烟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