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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玉对贺婉娇无所忌惮的性格心有余悸。
走了没多久,蓝子玉缓缓皱起了眉头。
“?”贺婉娇注意到了蓝子玉的不悦。
贺婉娇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撑伞太低,以致扇面老是蹭蓝子玉的发髻。
蓝子玉抢过了贺婉娇手里的伞柄,淡淡道:“我来撑伞。”
贺婉娇愣了一下,而后怪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娇羞的低下了头。
“……”蓝子玉瞥了贺婉娇一眼,纳闷道,这丫头一天天都在瞎想些什么?!
贺婉娇此刻的内心激动不已,因为蓝子玉拿过她手的伞时,碰到了她的手。
蓝子玉决定不再去看莫名羞涩的贺婉娇。
她之所以要撑伞,完全是嫌贺婉娇太矮,撑伞太低。
贺婉娇抬眼看了蓝子玉一眼,见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便不再那么羞涩。
她注视着蓝子玉好看的侧颜,问道:“大人,我们要去哪?”
蓝子玉目不斜视,淡淡道:“学堂。”
“噢。”贺婉娇似懂非懂,终究未懂,便又问道:“去学堂做什么?”
“去看他们读书。”
“噢。”
蓝子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贺婉娇,问道:“你有没有读过书?”
“没有。”贺婉娇语毕,又道,“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蓝子玉听到这句话就直犯恶心,说这句话的人是男人,男人维护的就只有自己的利益,用自己定义的标准去规矩女人,让女人奴化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和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
不让女人读书那就是让女人丧失思考的能力,从而不具备挣脱牢笼的欲望,甚至在牢笼中沉沦,丧失自我。
贺婉娇见蓝子玉的眉头皱得很深,疑惑道:“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说这句话。”蓝子玉沉声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
“对,忘掉这句话,不要再说出来。”
“为什么?”
“你若是喜欢这句话,那就别和我走得太近。”蓝子玉黑了脸。
贺婉娇急了,连忙道:“不说,不说,绝对不说了。”
这些陈旧的思想在当代人的脑中根深蒂固,蓝子玉不好详细的和贺婉娇解释原因。
这就好比新时代的年轻人和旧时代的老人解释天上没有神仙,只有大气层,大气层之外就是浩瀚的宇宙,亦或解释少生优生与多子多福的优劣。
说起旧思想,蓝子玉就想起在现代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特别是这个“必须得有个儿子”的旧思想,蓝子玉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过好多遍,或是听树荫下聊八卦的大爷大妈说,亦或是听同学八卦自己家或别人家的事时,无意听来的。
当时,蓝子玉很不服气,和同学争辩道:“为什么一定要男的,女孩子不好吗?”
那个同学说道:“因为女孩子长大之后都是要嫁出去呀,女孩子嫁出去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了。但男孩子长大之后只会把媳妇娶进来,之后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以后就都是父母和男孩子过,女孩子不会再和父母住了。”
蓝子玉一听,再一想,深觉有道理,恍然大悟道:“是呀。”
但现在,蓝子玉再想,这便全都归结于传统思想的束缚。
新时代独立女性与男性成婚,连对方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别提嫁去夫家,做夫家人了。
当然,这两人的财力相当,并且都有能力照顾各自的父母。
蓝子玉读小学的时候,一零后已经快出生了,但这种旧思想在她成长的村子里仍根深蒂固。
直到她读大学,那种“一直生男子,生到男孩子才罢休”的重男轻女消息,蓝子玉还是偶有听到。
蓝子玉与贺婉娇一路并行,走到了学堂前。
所幸来得早,学堂还没有放学,从外面依稀能听到先生说话的声音。
蓝子玉收了伞,抖了抖扇面上为数不多的小水珠。
其实,蓝子玉出门也想过带一把伞的,但偌大个县衙居然没有一把伞!
蓝子玉以为是谁把伞特意归整到什么地方了,一问宋宁章才知道,县衙里就只有一把伞,还被前县令拿走了。
宋宁章见蓝子玉亲自来问伞了,便说道:“小人这就去买伞,大人现在就需要伞吗?”
蓝子玉不予理睬。
伞这一工具,就算她现在不需要,以后都不会用到吗?
贺婉娇积极主动的接过蓝子玉手中的伞。
蓝子玉见贺婉娇这么积极,便任由她拿过去了。
教书先生听到教室外面的动静,瞥了一眼窗外,看到是蓝子玉,当即端起教书先生应有的风范,对堂下学生说道:“春雨惊春清谷天……”
堂下学生便接过教书先生的话头,摇头晃脑道:“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背出了一整首二十四节气歌。
此时正逢惊蛰。
学生们背诵完毕,教书先生吩咐了课业,便让他们放学回家吃饭了。
学生们一听到可以放学了,便拿起书包,一窝蜂的向门口挤去。
出了教室之后,有些学生无意瞥见了站在窗边的蓝子玉与贺婉娇,不禁边走边相互议论猜测他们是谁。
蓝子玉目送学生们远去。
贺婉娇看了一眼蓝子玉,也随同蓝子玉目送学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