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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辛楚目拿过蒋玠旻手里的案卷。
蒋玠旻的亲戚都是官,叔叔还是提刑官,以蒋玠旻的聪明才智,就算是耳濡目染也将汉清王朝的律法学了个透彻,这做在案卷里的文字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但蒋玠旻认定蓝子玉是个大好人,隻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蓝子玉又细品了一口茶,决定不去细想这件事。
“你们去挖人坟墓了?!”辛楚目大为震惊。
“那叫开棺验尸。”蓝子玉纠正,“不验尸就没法定柳氏的死亡原因,所以这是必须操作。”
“可惜没能亲眼看见。”辛楚目惋惜道,“诶?子玉,当时什么场景,你说说呗。”
蓝子玉想起就想吐,更没心思讲。
“明儿升堂的时候,有隻死老鼠的物证,你看一眼就知道了,那躺在棺材里的人就和那隻发臭的死老鼠差不多,比死老鼠还恶心。”
辛楚目还没见过发臭的死老鼠呢,脑补了一番,也没想到有多恶心。
围炉煮茶
“这个陆老三死了之后,陆小柳怎么办?”蒋玠旻看向蓝子玉,“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蓝子玉思索了一会,道:“留在县衙当丫鬟,我正好缺个丫鬟。”
“也好。”蒋玠旻点头,“算是给她安排了一份谋生的工作。”
辛楚目却摇了摇头,道:“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该有的习性都有了,很难纠正过来。要说她大呢,又还小,什么重活都干不了。以后恐怕难以差遣。”
蓝子玉略皱眉头。这也把陆小柳想得太不堪了吧。
“别这么看我。”辛楚目挡住蓝子玉的视线,“我看这丫头好几天了,比你了解她。”
蒋玠旻也看着辛楚目。
辛楚目见这么多视线盯着他,再次解释道:“我去过这么多地方,像陆小柳这样的孤儿见得多了,信我,准没错。”
蒋玠旻看了蓝子玉一眼。
辛楚目忽略了蓝子玉也是个孤儿。
蓝子玉拿起夹子翻了烤碟里的瓜子,淡淡道:“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不能因为某些人的言行就否定只是不幸含杂在其中的人。”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捡过一个孤女,你猜她后面怎么着?”
辛楚目的八卦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宋宁章默默将案卷收回怀中,和蓝子玉说了一声,便回房睡觉了。
“我本想着,有一个没有任何门楣庇护的朋友,也挺好,但我根本没法和她有共同话题,就把她当普通丫鬟使了。”
“你一开始的定位就错了。”
蒋玠旻接着蓝子玉的话,往下补充道:“你应该一开始就只是给她一个可以谋生的工作。”
“重点不是这,重点是……”辛楚目咬了咬牙,“我将她带回家后,我就没再管她。我敢说,她在我府上,肯定不会被亏待。可她后来怎么着,嫌干活累,站着脚酸,卷了我房中的钱,去卖身了。”
蒋玠旻尴尬的闷咳了两声。
倒是蓝子玉很好奇,盯着辛楚目,要他继续说下去。
“我回家时,问她去处,主管隻说她娇气,卷了家中钱财就跑了,具体去哪,他也不知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蓝子玉还真认真的问了。
汉清虽禁止这种勾当,但却不明文禁止,只有出事时,才会揪它的过错。
“那天,有皇室来江永赏玩。我爹要去迎接皇室贵族,我以为那些皇亲贵族里面会有宁之,就也跟着去,但是是悄悄去的,没让我爹知道。然后我就在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中发现了她。”
“等一下。”蓝子玉浅浅打断一下,“你捡她时,她多大了?”
“不知道,但她和我一样高。”辛楚目呸了一声,“都这么久了,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更别提她的年龄。”
“你是怎么捡到她的?”
“卖身葬父呗,当时觉得挺可怜的,就帮她把父亲埋了,还把她带回了府上。”
“那应该挺好的姑娘呀。”
“好个鬼。我问她怎么不告而别,还卷走我家财物。她说她才不做伺候人的丫鬟。”
蒋玠旻专注的嗑瓜子,还把手里的瓜子分蓝子玉一半。
两人一起嗑瓜子。
“她说,如果我娶了她,她一定会老实本分的当个少夫人。她还抱怨我把她丢在家里,由那个管家差遣。”辛楚目盯着蓝子玉,问她,“我就先不说她的长相了。就单单说眼界和学识这块吧,子玉,我问你,是你,你会娶一个和你半句话搭不上边的人吗?”
蓝子玉摇了摇头,又点头,道:“这个……婚姻还是看缘分吧。”
辛楚目在蓝子玉那里没得到满意的答覆,便转头去问蒋玠旻,“你呢?你会娶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吗?”
蒋玠旻将嘴里的瓜子皮吐掉,似是思考了一下,道:“贤惠顾家就好。”
辛楚目在蒋玠旻这里也没得到满意的答覆,便像隻碰了钉的气球那样,泄了气,没兴致说下去了。
蓝子玉见他两个扫了辛楚目的兴致,便赶紧给辛楚目斟上茶,赔笑道:“要是那种每句话都能触犯到自己认知的,那确实挺难沟通的。”
“她就是这样的,等你接触了她,你也不会想和她说话。”辛楚目饮了一口蓝子玉斟的茶,“我是指推心置腹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