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页
陆小柳抬起头来,眼里噙着泪。
蓝子玉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自己是杀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
“大人,我是不是错了?”陆小柳鼻子发酸,“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你没有错,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可我……”陆小柳擦了一把泪,“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蓝子玉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陆小柳的肩膀,无话可说。
“但我真的很怕他,他没有一天是不打我。”
“所以你真的很勇敢,敢于改变现状。”
“大人。”陆小柳吸了一下鼻子,收拾起自己的情绪。
“你也没有好的去处了,就留在县衙吧。我正好缺一个丫鬟。”
陆小柳眸光微亮,抬头看着蓝子玉,“好,谢谢大人。”
自此,蓝子玉身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
贺婉娇知道陆小柳悲惨的境遇,也就没有过度在乎蓝子玉多了一个女孩。
并且陆小柳还小。
每日清晨,陆小柳都会准时的出现在院中,等着蓝子玉把门打开。
蓝子玉交代了陆小柳与当初交代贺婉娇一模一样的话。
她的房间轻易不让人进。
陆小柳从未给人绑过男士头髮,第一次给蓝子玉绑头髮真的绑得相当糟糕。
“没事。”蓝子玉将发带扯了,淡淡道,“重新绑。”
陆小柳便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重新梳理起来。
来县衙打零工的大妈就隻负责除房子之外地方的打扫,打扫完就走了。
因此,剩下的地方就由陆小柳负责了。
没人规定陆小柳必须要打扫哪些地方,只是陆小柳对自己的要求,因为大妈就只打扫屋子之外的地方,这就无形中规定了陆小柳必须得负责剩下地方的打扫。
蓝子玉的房间并不常开,只会在每日清晨的时候,开上一个时辰,让陆小柳打扫屋内。
蓝子玉最讨厌做家务了,若非实在看不惯或是出于道义,她是绝对不会碰扫帚的。
这也是陆小柳没来之前,她从未打扫过自己房间的原因。
陆小柳把蓝子玉的房间以及书房作为自己工作的重心,每日都必须要去打扫的。
但蓝子玉却说:“用不着每日打扫,没必要,脏了再扫就是了。”
同时,蓝子玉还叮嘱她,饭后要休息一个时辰,下午才有精神。
陆小柳点头,却没有抬头看蓝子玉。
但她却会在蓝子玉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看蓝子玉。
到了发月钱的时候,县衙里的每个人都收到了月钱,包括陆小柳。
这是陆小柳的第一份工钱,她拿着钱,既激动又显得那么束手无措。
她把钱揣在怀里,怕丢了;藏起来呢,又不知道可以藏到什么地方去,才能不被发现。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县衙包吃包住,她攒着这些钱用来做什么呢?
于是,陆小柳把钱捧到蓝子玉面前,说:“大人你收留了我,那我便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陆小柳还未工作满一个月,所得月钱就只有几十个铜板。
蓝子玉看了一眼陆小柳手里的铜板,说:“我没有收留你,你只是在我这里谋了份差事,这是你应得的工钱,”
陆小柳原本伸得很直的手臂缩了回来,但眼里装的只是怯弱,没有收回钱的意思。
“这都是你的辛苦钱,你应当好好保管才是。下去吧。”蓝子玉将视线移回书卷上。
陆小柳身形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那我只要一半可以吗?另外一半就给你了。”
“我不需要你的钱。”蓝子玉摇头道:“本属于你的,就锱铢必较,不属于你的,才应分文不取。小柳,凡事都应当依照规矩而行。”
陆小柳这才十指笼上了铜钱。
“钱不是这么好挣的,当你需要钱的时候,才会体会到没有金钱的绝望。”蓝子玉耐心道,“拿好你的钱,若是用不到,就好好存着。”
陆小柳握紧铜钱,仰头注视着蓝子玉清晰明朗的侧颜,目光感激又诚挚。
将近年关时,贺婉娇的母亲提前从京城回来,路上经过青遂山,险些遭山匪抢劫。
贺夫人遭此一劫,便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还在义沧的女儿。
青遂山地处义沧与遂州的交界线,位置最靠近的还是遂州。
再加上义沧只是一个小县,没有多余的壮力去剿匪。
青遂山生匪怎么着也该由遂州处理。
何大人却道:“山匪为何不生在青遂山的北面,而要生在南面呢?这说明什么,蓝子玉能力不足!”
青遂山的南面就是义沧。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义沧地小人少,若有山匪也治理不了。
何大人认为青遂山的匪患应当由蓝子玉治理,蓝子玉却认为应当由何大人治理,二人相互扔沙包,推来推去,这山匪便越加猖狂了。
所幸,山匪还是知道义沧穷的,只打劫前往义沧的人,而不理会出义沧的人。
何大人托人向皇上呈报了义沧匪患的事。
皇上便当着满朝文武质问蒋太守,知不知情。
蒋太守却淡定自如,徐徐说道:“义沧属臣所管辖的,再加上臣曾在义沧那一带治理过水患,对义沧也是很熟悉。义沧地贫人少,按规矩,义沧的县令理应先向臣报告义沧的匪患,然后再由臣呈交给圣上,匪患才得以去除。可现在,下官却未曾收到过一份有关义沧匪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