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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玉眼里的光泽微动,依旧不肯抬起头看她。
她不想再欺骗贺婉娇了。
贺婉娇在茶几边坐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茶几。
“我要跟随父母去望都勘察水利了。”
“嗯。”
“大人……”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死寂。
蓝子玉缓缓看向门外,打破了寂静。
“我带着一个姑娘……”
“姑娘?”贺婉娇眼睛都瞪大了,同时心也碎了一地。
“我带着一个姑娘。”蓝子玉又说了一遍,这次把话说完了,“行动不方便,可能会回义沧一趟也可能不会回,直接去上郡了。”
“那个姑娘是谁?”
显然贺婉娇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蓝子玉要去哪,而在于那个突然出现在蓝子玉身边的人。
“与你无关。”蓝子玉的眉目清冷了几分。
就算蓝子玉不说,贺婉娇后面一打听还是会知道。
蓝子玉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解释得越多就越牵扯不清。
贺婉娇问不出像“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傻话,最后还是命人将蓝大人的造访告知了贺伟节。
贺伟杰依旧生蓝子玉的气,蓝子玉低头挨骂,沉默不语。
次日,蓝子玉便与白玉胧告别,带着玉儿回义沧。
陆小柳看到蓝子玉身边多了一个姑娘,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好一会后才调整好了心态,去给蓝子玉收拾行李了。
玉儿初次来到这么偏远的义沧,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便不敢离开蓝子玉太远,隻敢挨着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蓝子玉升了官应该高兴才是,但她从京城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陆小柳以为是玉儿惹蓝子玉不高兴了,便找着机会询问玉儿。
玉儿委屈道:“奴婢也不知,大人一路上都郁郁寡欢,时常发呆。”
回义沧的马车上,寒风刮过敞开的车窗,呼呼作响。
蓝子玉吹着凛冽的寒风,注视着不急不缓向后移去的景物,出了神。
寒风不仅将蓝子玉的衣袍吹得翻飞作响,坐在后面的玉儿也连带着受了寒风。
“嘶……”早就抱着自己取暖的玉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寒气。
蓝子玉回过神,看向冷得发抖的身边人,这才惊觉自己忽略了同行的玉儿,伸手便将车窗关上了。
“抱歉。”蓝子玉下意识的道歉,愧疚的时候,嗓音一如既往的斯文儒雅,尾音里还带着点嘶哑。
玉儿被蓝子玉的这句道歉感动到了,从来没人跟她道过歉,第一个跟她道歉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主子,还是为着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给她道歉。
“不不不……”片刻的感动之后是相当的清醒,玉儿惶恐道:“奴婢绝没有半分不悦,大人喜欢开着窗便开着窗……”
蓝子玉抬手,垂了眼眸,淡淡道:“我不喜欢聒噪。”
玉儿更觉有口难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蓝子玉收拾好所有行囊,直等到新任县令到并将所有工作交接给新任县令,才肯离开。
终究是要离开这处处都有贺婉娇身影的义沧了,估计往后的生活里都不会再有贺婉娇的身影了。
蓝子玉没带走任何与贺婉娇有关的念想,全留在了县衙。
李瑨仪由蓝子玉在御前点名,才得以跟随蓝子玉前往上郡。
蓝子玉与李瑨仪同乘一辆车,玉儿与陆小柳同乘一辆车。
陆小柳一定要跟蓝子玉走,蓝子玉看不惯她的眼泪,点头同意了。
还有宋宁章以及捕快们,个个都舍不得性格温和坚韧的蓝子玉,目送着蓝子玉离开,眼里都噙着泪水。
临行前的一天,贺婉娇带过来县衙的人偷偷跟蓝子玉说了几句心里话,就当作是告别。
贺婉娇去京城了,估计春节前都不会回来,蓝子玉也不在县衙,等新任县令来了,他们也没有了继续留在县衙的意愿。
百姓听闻蓝子玉要离开义沧,纷纷拥挤在路旁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蓝子玉握着自己的包袱,两耳不闻窗外事。
“大人。”直至离开义沧,李瑨仪才开口说话,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蓝子玉看向李瑨仪,不言语。
李瑨仪的目光落在蓝子玉膝上的包袱上,说:“卑职来拿吧。”说着便伸手探向蓝子玉的包袱。
“不用。”蓝子玉护住了包袱。
蓝子玉的隐私物品一定是要自己拿的,谁都不能碰。
“大人从京城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何事困扰大人了?”李瑨仪拘谨的问道。
蓝子玉沉默不语。
李瑨仪见蓝子玉不回答,便不好再问了。
蓝子玉稍稍动了一下,缓缓道:“她不会回义沧了,更不会去上郡。”
李瑨仪摸不着头脑,张口欲问,却突然沉默了。
贺婉娇去望都了。
上郡的冬天比义沧长上很多,蓝子玉等人千里迢迢来到上郡时,上郡还在下雪。
在蓝子玉回义沧的时候,前上郡太守就已经调任到别的地方了。
因此,带头来迎接新任太守的是郭睿,上郡的郡丞。
蓝子玉给郭睿的印象并不好,因为她随行带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还漂亮得不像话。
太守府与县衙果然不能相提并论,光是房屋结构就比县衙气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