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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大声念叨完,贺希雨都製止不住,只能大喊住口来埋没圣主的声音。
站得远的人可能听不清楚圣主在说什么,可就站在旁边的翟大哥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句话仿佛就是对翟大哥说的,他真没想到当初差点沦落到街道乞讨的贺希雨居然是叛徒,亏他之前还同情他。
“阎王会找上高密者,若是有人救我,大神仙一定对他感激不尽,有求必应。”圣主还在念叨。
翟大哥想起自己儿子,一个早已化成白骨迟迟没有回到他身边的五岁孩童,他决定要他儿子回来!
逃窜而去的信徒渐渐聚集起来,围住了贺希雨,似乎都在思考要不要救圣主。
贺希雨为了防止圣主继续蛊惑人心,将他压爬在地上,脱下一件外套直接塞他嘴里面。
正在贺希雨得意自己的机智之时,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凝固了,缓缓向下倒去。
一把锐器刺破了他心臟,涌上的腥甜堵住了他的喉咙,惊愕与疼痛使他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很快,那些原本首鼠两端的人都走向了贺希雨。
贺希雨再也压不住圣主,圣主一拱身,便脱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就在贺希雨意识模糊之际,他清楚的看到翟大哥手里握着的带血剔骨刀。
那把剔骨刀很眼熟,就是刚刚一起盘坐的屠夫腰间别着的。
“哐当”一声,沾染着血迹的剔骨刀掉在地上。
“我真没想到你是叛徒。”翟大哥既愧疚又怨恨,眼眶红了。
李瑨仪终于带人围住贺希雨,让其免遭信徒的殴打。
“希雨!”李瑨仪大惊失色,连忙察看贺希雨的情况。
贺希雨的后背心口处被血晕染出一大片红色,看起来凶多吉少。
李瑨仪看着贺希雨背后那道一直在汩汩往外流血的伤口,鼻头瞬间酸了。
“大哥。”贺希雨听到李瑨仪呼喊,勉强撑起眼皮,答应了一声。
“叫大夫!”李瑨仪再也顾不得其它,衝身边的人大吼。
“是。”站得近的精锐连忙去找大夫了。
这时,官府的官差也赶过来了。
李瑨仪半蹲在地上,捧着贺希雨的脸,不敢触碰他的伤口,只能安慰他说:“希雨,你坚持一下,大夫很快就来了。”
贺希雨看到支援来了,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闭上了眼。
“希雨!”李瑨仪很想把贺希雨抱入怀中,但又碍于他背后的伤口,还是不敢动他。
大夫终于在精锐的催促下,跑着赶到了现场。
但看情况已经回天乏术。
李瑨仪在贺希雨的脖颈处摸了又摸,还是摸不到一点脉搏,就连温度都在一点一点流失。
“大夫,快救救他!”李瑨仪看到大夫宛如看到了希望。
大夫蹲下来给贺希雨把脉,看到李瑨仪如此难过,他不敢轻易决断,把完手腕的脉搏又摸脖颈的脉搏,实在感受不到一点跳动,才敢说道:“节哀吧。”
“不可能!”李瑨仪红了眼,“他还这么年轻!”
“身体都凉了。”大夫退到一旁。
“希雨!”李瑨仪又喊了一声,还是喊不醒贺希雨,绝望得落下泪来。
贺希雨很讨喜,是他在义沧最喜欢的下属。
这小伙子虽然前身是贺府家奴,前任县令为充够衙役而招进来的捕快,但学习的劲头却比谁都强,特别是武功,跟着李瑨仪学了不少。
以至于李瑨仪调到上郡后,还时常想起贺希雨。
蓝大人和李瑨仪商讨让贺希雨潜入白真教内部的事时,李瑨仪也没觉察到什么危险,还力荐贺希雨去做,给他表现的机会,有了项功劳,以后跟人举荐也有可夸耀的地方。
贺希雨是刚从外地过来的,相对上郡人来说,面生得很,更不会联想到是官府的人,更何况贺希雨善于伪装,又讨人喜欢。
李瑨仪也就很放心的让他去了。
那克忽城门在李瑨仪乔装进宅院的那一刻便不动声色的关上了,要进出城门的百姓怨声连天但又不解其中原因。
县衙的人抓走其他教主后,李瑨仪便令精锐亲自去把守城门。
毕竟城门不能久关。
李瑨仪则留下来安置贺希雨的尸首。
贺希雨是孤儿,是贺府养大的孩子,希雨这个名字是贺伟节大人给取的。
当时义沧适逢大旱,贺希雨名字的寓意就是祈愿雨水降临。
李瑨仪知道蓝子玉也是有感情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令人难过的事,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因此,李瑨仪还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便命人将贺希雨的尸首护送回上郡。
蓝子玉也知道贺希雨的身世以及名字的由来。
贺希雨小嘴吧啦特别能唠嗑,蓝子玉想不知道都难。
当然,他若是认真起来,就是他人对他嬉皮笑脸,他的嘴角也不会扯动一下。
这也是蓝子玉看中他,第一选择就是他的原因。
李瑨仪要求县衙调出一部分人护送贺希雨尸首时,县令是极其不乐意的,他不愿意自己的人护送一个无名的白丁,他的人应该拿来建功。
圣主还没有抓到,谁不想第一个抓住圣主,立个功劳。
贺希雨对那克忽县令而言,顶多算个好捕快,并且人已经死了,一具尸首而已,不值得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