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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见贺婉娇今天心情这么好,本不想打扰她的好心情的,可她总是在担忧这件事再不说就没得机会说了,或者没有机会去做那件事了。
“嗯?”贺婉娇把茶碗搁下,疑惑的看向她。
“你还记得贺希雨吗?”小言小心问道。
贺婉娇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下来。
“记得。”她说,“上郡就在北池的旁边,我与大人说一下,改天就命人将他尸骨送回义沧。”
“现在大人官大了,小姐身旁伺候的人不差我一个,我也可有可无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贺婉娇眉头微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与你的感情,你应该知道吧?”
小言跪下身来。
“你快起来。”贺婉娇伸手要去拉她起来。
可小言倔得跟头驴似的,怎么都不肯起来。
“我与小姐一同长大,同样的年纪,小姐衣食无忧,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而我卑微屈膝,唯一能与人抗衡的底气还是小姐给的;还没认识希雨之前,我所有的开心都源自小姐的赏赐以及其它特许;认识希雨之后,我不再为得到小姐的赏赐而高兴,因为那些身外之物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一直待在小姐身边,看着希雨。”
贺婉娇心情沉重的听完了她说的话。
这是,蓝子玉从书房回来了。
一进屋,她便感觉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凝重,虽然不知情,但还是默不作声坐到贺婉娇身边,不打破这种气氛。
贺婉娇转头看了蓝子玉一眼,对小言说:“都怪我,要是我当初能早点看出你喜欢贺希雨就好了。”
蓝子玉一下子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
“小姐,这不怪你,是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当时隻想着能一直看到他就好了。”
蓝子玉见贺婉娇没有继续要说的话,便说道:“贺希雨的事,是我对不住他。这几天,我就派人去上郡城将贺希雨的尸骨运回义沧。”
“大人,我想自己去将希雨的尸骨运回义沧。”小言恳求道。
“你自己?”贺婉娇确认道。
“你一个姑娘,这千里之遥的,恐怕不安全。”蓝子玉说出了贺婉娇的顾虑。
“是呀。”贺婉娇附和。
“大人,小姐,我想回义沧,回去就不再出来了。”小言的语气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沉重。
“你起来,坐着好好说。”贺婉娇起身去拉小言。
蓝子玉也说道:“小言你起来说话。”
小言见蓝子玉也说话了,便起身坐到凳子上。
“小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何曾拿你当过外人呀,怎的今天突然说要离开我?”贺婉娇问道。
“我比小姐年长了三岁,如今却一直一个人,我想着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贺婉娇一听,自惭形秽,说道:“是的,你也年近三十了,姑娘家长这么大还没有嫁出去,以后也难嫁出去了。是我耽误了你。”
“我只是想后半辈子能为自己而活。”小言说道。
蓝子玉看向贺婉娇,等着她最终的决定。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郡?”贺婉娇问道。
“小姐什么时候同意我离开,我便什么时候去。”
“我们才刚来玉满城,对周围还不太熟悉,可能要三天之后。”
“到时候,我派两个人随同你去上郡将贺希雨的尸骨运回义沧。”蓝子玉也说。
小言起身跪下,“多谢小姐、大人。”
这三天里,蓝子玉都比较忙,小言的行李都是贺婉娇一个人在收拾。
之前,贺婉娇为救蓝子玉,已经舍弃了“追思公主”的封号,因而现在二人日常支出全靠蓝子玉每月的俸禄。
若她还有封号,那就每年都可以吃空饷,完全足够养活自己。
三日后,蓝子玉陪同贺婉娇送走小言。
那天贺婉娇难受了好一会,说了好几次,“小言陪了我好久,我真的舍不得她。”
蓝子玉说:“人终有一别,更何况她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都选择留在你身边,陪你度过那六年光阴。而今她年近三十,青春年华都花在了你身上,现在为自己争取一个全然为自己而活的后半生,很难不讚同她的想法。”
“我知道,但我就是舍不得她离开。”
“别想太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自从那日送走小言后,蓝子玉便与贺婉娇规划行程,准备要出差了。
蓝子玉这人就是闲不住,要换做别的监军,指定要躺上一年半载才肯去监察城防部署以及军队。
军事上,蓝子玉从来不对贺婉娇说全,说了也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百害而无一利。
但贺婉娇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北池监军
监军府书房里的书籍并不多,多与军事相关;书案面前摆着一个小沙盘,书案上铺了耐磨的布匹,旁边是一个炭火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小茶壶;椅子上都铺着绒毯。
“北池在这里,我们后天去上郡,然后再去雁门,回来后,改天去一趟陇西怎么样?”蓝子玉纤长的指尖指着地图对倚靠在她身上的贺婉娇说道。
“可以。”贺婉娇点头。
“我们回上郡的时候,可以顺道去看看李护卫、小柳、玉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