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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那丰厚的利润,给洲渚分出的一成利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一成利还是太高了。
他讲价:“再降一些,毕竟我种甘蔗也得花些成本。”
洲渚笑道:“李郎君种甘蔗,卖给糖寮,便是左手倒右手,怎么都是赚的。我以技术获得分利的资格,能为你带来数倍的利润,只要一成利,不过分。况且,若是糖寮不挣钱,分给我的钱也会少很多,对你而言不过是蚊子肉。”
李青瓷心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不过他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但轻易就答应对方的条件,他还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商人?!
双方在达成合作的前提下又进行了一场你来我往的交锋,最终李青瓷同意出让百分之七的“股份”给洲渚,期限为五年。五年后,洲渚不再参与分利,她若想继续分利,就得出资。相对的,洲渚若是想自立门户,李青瓷也不得阻挠。
尽管李青瓷想独占糖冰的製作秘方,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利润足够大,迟早会有人从他这儿挖墙脚,将製作糖冰的秘方学去。
而且他只要在这五年内站稳脚跟,就不怕后来者对他造成威胁。
“啊对了,签契约的时候就由池不故出面吧!”洲渚突然道。
池不故和李青瓷都愣住了。
池不故用眼神询问洲渚在搞什么鬼,洲渚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我是黑户,无论跟他签订什么契约,都没有保障。但你不同,你是有正儿八经户口的。”
池不故心情复杂:“一旦我跟他签订了契约,那他的钱便是分给了我,倘若我良心被狗吃了,将你的钱全部昧下,你可没地方哭去。”
洲渚心大得很:“你本来就是我的债主呀!再说了,我一个来历不明的浮客,你当初都没有把我当成坏人给报官抓起来,还收留我,可见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坏人。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人性是复杂的,人心是贪婪的,你无法保证我哪天不会心生贪念……”
洲渚豁达地道:“那就让你贪了去呗,大不了我一直赖在你身边,让你供我吃供我住,养我终老。”
池不故:“……”
她扶额轻叹,良久,轻笑出声。
洲渚当真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难以理解和捉摸的人。
李青瓷见她们讨论了这么久,结果洲渚并没有改变想法,他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洲小娘子真的决定了,以池小娘子的名义与我立书契?”
洲渚坚定地点头。
“为什么?你们并非至亲,何以……”
洲渚一脸忧伤地叹气:“因为我欠她的钱,非常非常多钱。”
虽然这些债务跟她未来能获得了利润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她就乐意。
李青瓷:“……”
离开漏泽园时,李青瓷颇为感慨,原本他还想过用洲渚是浮客的把柄来拿捏她,现在看来,得亏没头脑发热,干下这等得罪人的蠢事,若真这么做了,到头来只会得不偿失。
——
虽然洲渚以池不故的名义与李青瓷签订合作契约的事已成定局,但池不故仍要唠叨洲渚两句,说她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太天真了。
“池不故,你才十八岁,对人和事的看法怎么这么消极?”洲渚道,“姐姐跟你说,姐姐始终是要回家的,这些财富也带不走,还不如留给你。你有了钱就可以拉拢跟县尉、黄主事不对付的官员,让他们出面替你对付那些刁难和欺负你的人,不管是夏馆还是名声,你都可以保住了。”
池不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旦你回家便无法带走这些财富?”
洲渚根据她穿越过来时,除了身上的衣物鞋子,其余随身物品都消失的经历推断:“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带来,走的时候自然也带不走任何东西。”
池不故:“……”这是在讨论什么生老病死的哲理吗?还不如先前说的“因为是浮客没有保障”来得正经。
看来洲渚不打算跟她说真实的想法——她不知道,那就是洲渚的真实想法。
在了解池不故的过去之前,洲渚兴许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可知晓了其为人后,洲渚认为,池不故虽然对人对事都充满了戒心,但那些黑暗并没有泯灭她的正直与善良。
洲渚坚信,她过去是个善良且有原则和底线的人,未来也必定能心向光明。
“那些事,你——”池不故想起什么,“是白衣庵的女尼们告诉你的吧?”
洲渚不希望池不故误解女尼们在她背后非议她,解释道:“她们是在替你鸣不平。”
池不故微微勾唇:“嗯。”
她看着面前这个仙姿佚貌的女子,突然意识到,若是黄长生再来,必然会遇到洲渚。
黄长生贪财好色,尤其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对她这种暂时无法得手的,尚且一直锲而不舍,真叫他看上了洲渚,他必定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洲渚。
想到这儿,池不故觉得,还是得早做打算。
悸动
天色微亮,还在赖床的洲渚被池不故面无表情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乍一离开被窝,洲渚猛地打了个冷颤。
要命,今天怎么这么冷,她是一觉睡到入冬了吗?
池不故告诉她最近倒春寒,这样的天气将会持续好几天,让她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