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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云菲轻轻一笑,似是接受了对方的吹捧,又似是觉得对方的吹捧可笑,让人琢磨不透。
这就是为人老板的气场与智慧吧。昭月低着头,隻得继续道:“我笨手笨脚,恐怕伺候不了这丫头,还是请老板另选高明吧。”
又是一笑:“月姨您谦虚了。以您的心灵手巧,照顾个丫头,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板……”昭月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步云菲挥了挥衣袖笑着打断:“好了,知道你照顾个病号辛苦,这月你的月银双倍,就算我谢谢你的了。你看,我这青楼开着门做生意,大家都有活,哪里还再派得出人来照顾她。再说,她可是我被逼着花了大价钱买的,如果一天客都没接就死了,那我岂不赔本赔到家了?就当我求求你啦。”
一番话连哄带理又带求的,恩威并施,让昭月再说不出半句。
是的,人是主,你是仆,你连人都是对方的,还有什么可多说的。人家肯笑着哄你,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昭月低了头,道一声“是”,终于还是出去了。
待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恋瑾年才道:“话说到‘大价钱’,才想起听说老板买朱歌,花了一百两银子?”
“你不是也说好么?”步云菲淡笑,没有否认。
“可是百两金买一个雏儿,是不是太大方了些?”恋瑾年撅嘴一嗔,“老板可真偏心呢,这才刚进门,就肯为她使那么多银子,将来她调教出来了,还有我的份么?”
“她可是官家的原配,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我这银子少出得了么?”步云菲摊手,似乎无可奈何。
“嘁,老板骗人。别说沈空眠,就是那比他高好几个品阶的,您何曾看在眼里过?”
“我不曾看在眼里,可也不曾得罪呀。咱们现在可是害得沈空眠财尽家散了,再不舍点银割肉,只怕就结下个仇来了。俗话说,商不与官斗呢。真让他红了眼,也麻烦。”
“哼,我嘴笨,总是说不过老板的。”恋瑾年巧笑着娇嗔。
步云菲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死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可是比我还盼着她得宠呢。”
恋瑾年笑着沉默。
步云菲说的是对的。
可是,恋瑾年总觉得:肯花一百两买个已婚女子,不是从不赔本的老板的作风。
“放心。她定会不负我们所望。”步云菲胸有成竹。
☆、 青楼减肥日常
没有人知道一个花魁的造就有多难。
但是, 还是有许多人知道:减肥有多难!
朱歌作为一个珠圆玉润小肥球, 修炼成如今人见人痴的芳菲楼朱歌, 其中艰辛,更是说出来都字字带血。
“朱唇轻启百灵落,人间还有醉仙歌。”说的, 便是她如今的盛况。
而曾经,她也曾挣扎如狗 = = (这是蝶恋舞的原话。)
来女支院之前, 朱歌隻知青楼女子的光鲜靓丽与笑脸迎人,直到自己来女支院走一遭, 才知每一个人在踏足这个圈子之前, 只怕都在阎王殿走了一遭。
朱歌不是没有过反抗, 也不是没有过逃亡。
然,不管是怒斥、哭求、绝食,还是各种逃, 均失败。
你的怒斥, 月姨根本就当作没听到。
哭诉亦然。
至于绝食,青楼中人对这个有的是办法,秘製的营养水顺着她昏昏欲睡的唇滴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死不了……
而逃亡……呵呵,你觉得她逃得掉么?
接客!
——这,似乎是摆在朱歌面前的唯一一条路。
但,此刻的朱歌满腔都是伤痛与愤怒,最痛恨的也就是把沈空眠勾引走的青楼中人,又如何会愿意接客?
芳菲楼的老板似乎也不急, 除了一开始对她采取了各种酷刑,让她知道反抗只是徒劳之外,并未逼着她硬要接客。也没有如对待别的刚进楼的小姑娘那样,随便塞一个粗犷女票客进来,然后锁上房门,直到小姑娘破了身子。
当然,或许也因为朱歌本就是不是处子之身,所以无破身之说。
总之,在将朱歌的逃离之心与脑中那点幻想完全掐灭之后,她并没有采取进一步措施,只是让月姨好好照顾陪伴她。
就当她以为一切就这样静止,如同麻木的自己的时候,蝶恋舞来了,说是带她出去走走。
朱歌恹恹望着蝶恋舞,想不通她是什么意思。
却终于,是点了头。
或许是她想知道蝶恋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她只是太无聊了。
寒冬未走、春未至。
官道上,却挤满了人。
叫卖声、嬉笑声、哭闹声……混作一团,向上天展现着他一手创造的子民们的喧嚣。
“喧嚣,而愚蠢。”茶楼的二楼雅座里,蝶恋舞握着一杯香茗,嘴角一勾,勾出一抹不屑,与悲悯。
朱歌不懂她的意思,却也没有插话。
蝶恋舞似乎也没在等任何回答,而是执着一杯香茗,继续从窗户朝外望。
终于,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眼睛一亮,放下手中茶杯,自顾自走了出去:“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好风景。”
这话自然是对朱歌说的。
朱歌麻木地楞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你看她。”蝶恋舞略指了指,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