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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四)

 

反问的答案往往藏在问题的反面。

那他的信任对她而言是什么呢?

谜底藏在哪里?他找不到。

那双灵巧的手可以被他一折就断,娇小的身影无法把他挡在身后。

曾经坐姿端正地跪坐在桌前的座垫,从皮革製的刀鞘抽出细緻打磨保养的短刀。

经她允许而打开房门,看见的这一幕令他很意外,但是和他整柜的收藏品相比,她就仅此一把了。

说不上是为了刺伤谁,至少他感觉不到敌意,若是用来自保,既然经常无意使用,为何要花费心思增加杀伤力。

对他而言,防护是他人使用刀具的另一种常态,是浪费也是爱惜。

不过再光亮的刃面,一旦从外到里地腐朽就会迎来脆钝断裂,要当作对随身物品的爱护也很合理。

靠过去察看,她并不满怀怜爱,也全无玩赏的意味,仅透过屏气凝神的专注来免去失误。

做为刀鞘的皮革经长久保养的蜡质光泽令他直觉想到工艺品、狩猎用的刀具。

刀柄倾向扁平,贴合掌心方便抓握,漆黑的木质配合鞘本身的梅花纹路,被鏤刻上金黄色的藤蔓花纹。

反过来接过经她的手打磨的刀刃时,也许就是现今离她的信任最近的一次了。

指尖抵在他掌心,看似要把重量压到他伸出的手上,却是轻拿轻放,一触即分。

她问他懂不懂得反击,语气淡得彷彿慢速落下的雨滴,溶进透明的茶水。

【它陪了我很久,是最早陪在我身边的。我会怀念它最美的时候】

【真有那种把它带到我身边的人所给的期待的话,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违背了呢?】

本来就都有各自会受的伤,那他来承受最后的痛苦就好,与其考虑反击,不如分享疼痛带给他的喜悦。

当时的他没能马上这样回答,迟来的解惑不再有太多意义,包含没人回应的她的自问无答,有谁看得到不见得能挽回的未知期望。

「我承认有些疑心病重的傢伙时常是在自己吓自己。」

俏皮的语尾词抿然在平淡的声调,他的思绪沉入过往的回忆,却被这暗藏细微警讯的话声勾起违和感。

然而不给他思考如何应对的时间,才刚说无害,面前的人就神色未变地掐住他的衣领往书柜撞。

背部几乎要陷进书架的夹层之间,不平整的硬木板挤压皮下的脊椎,她再次用温和的外表超出他的预想。

「是发生什么了吗?」

就差在近距离碰撞的力道不够重,让他只愣神几秒,反应不够大,被她误当成无动于衷。

看他照样镇定,她乾脆连同衣领把他用力扯向自己,藉她自己往后倒的重量,顺势把两人拖拽到身后的木地板。

怀里的书本早就被她随手放到别处,这场拉扯中她看似摔得最用力,实则背后着地缓和衝击再让后脑杓轻靠地面。

呈现他上她下,为了不扑倒在地面和她撞在一起,他两手搭在她的肩膀,尽力撑起上半身。

即将受到鞭打也想先听清此次挨罚的缘由,不先替她分担解忧就会把刺哽在那难吞难嚥。

「你可以解释给我听了吗?」

「梓就因为我伤你伤得没那么重,所以判断我无害了?还是我让你舒服过,你就能不把我当危险?」

「是凭我的感觉,但是你也没有哪里说错。」

充满意义和价值,他寻求已久,终于可以止一点渴,无所谓地去做付出。

获得痛苦之外的快感是额外的收穫。

她似乎习惯贴近她要施暴的对象,没对他进行那种一次次地踹远之后又去追赶被虐者的戏弄。

扣住他的背往她的方向贴,近到能看见他在她眼中的倒影,想在其中看见哪怕仅有一丝的欲望。

低下头就能碰到那藏匿尖牙的双唇,他可以轻易地想像他被咬至渗血,而她耐性极好地等待口中的猎物失血无力再吞嚥啃噬的场面。

期盼那化作现实,他放松警戒靠在她肩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享受背后挑起舒适感的抚摸和紧密的拥抱。

两颗错开节拍的心一致地暖热。

「我是想告诉你,你不该飢渴到不挑对象的,尤其是对我,我讨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踩对伤人的底线。」

趁他又松懈,利器抵在颈后,他却分明没有察觉丝毫的杀意,生命受威胁的本能恐惧久违地浮上心头。

是剪刀吗?冷硬的触感伴随重压,削抹他距离要害不过只隔一层皮的后颈。

他减缓呼吸,刀身和皮肤的短暂接触被敏锐的感官放大每个细节。

直到刀尖抽离,不再笼罩威胁。

没有半点疼痛和尖锐灼热。

他果断拋开重重的疑点,重新回忆刀身完整划过肌肤时的刃长,那可不是一般剪刀会有的。

「你拿的是」

「放心,用刀背伤不了你。而且你连这都不抢着拿走,还要怕什么?」

她恢復往常的态度,抹去抑制感性的虚假平静,延续柔缓的语气,但不再具有压迫感。

直接就抓着他的手臂试图起身

(好吧,被他压着了,起不来。)

头靠回地板,她面无表情地躺平,仰望他头顶的吊灯,眼底是对前路的茫然。

「你可以让开一下吗?」

「故意让我放下戒心的其实是你。」

他膝盖碰地,手掌依旧搭在她的双肩,抬身俯视她的同时也挡住了他身后的光亮。

腰间的重量是她用力一推就能有办法暂时挣脱的,按在胸前不特别指向谁的短刀又更是助她奔逃的利器。

可要她熄灭这盏灯,回到睁眼闭眼都跟盲人没两样的地下阴暗处,太空虚了。

是他受伤的话,一定会被在这里的人袒护吧,因为连她也好想、好想除去伤痕。

那是遭厌恶的证明、受恶意沾附的痕跡,会不把她或谁留下的伤口当污渍的只有他而已。

「嗯,也许,是有点故意吧。不过没人会放松成这样,我很惊讶。」

「很惊讶?我看不出来。你的表情没那么明显,摸我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算是紧张?」

他差点因为她无计划的行动而忘记这些行为的前提,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在安抚他别乱动。

她跟变魔术一样地从他背后凭空抽出短刀,技巧被拆穿就吓不了他了。

「不是随时准备好要吓我的吧。」

「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

「我刚才以为你讨厌我讨厌到想杀我,有点难过。」

「所以我惹你难过了?」

被他突然的坦诚委屈压得良心不安,她搞不清楚他有多刻意,毕竟说这是迟来的后劲也不无可能。

他满脸无辜地垂眸看着自己,像在说被她讨厌是应该的,明明不是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小狗,但就是那种会跑到角落吞下哀伤的乖巧会引起怜惜。

活生生的人不能是尘封在玩具箱的曾经的新宠,纯净的泪水不能为她而流。

犹豫许久,她避开他的目光,把态度放软了不少,声音闷在喉咙里试探地问:

「梓相信我不会对你对手,所以觉得失望?就算那是我装的?」

「我不怕你杀我只是难过已经被讨厌了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正常状况是你可以激动地跳起来骂我莫名其妙,往后退到安全距离再立刻大声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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