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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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混乱,方谊茵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活在未知里的恐惧,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不知道……
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她。
〝铃铃铃铃铃---〞
巨大的警铃声已经严重影响到台前的教授讲课,他实在忍无可忍,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下课』二字后便离开教室。
『是谁误触警铃吗?』身旁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
『教授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可是他已经写下课还走人了。』
『要等他回来吗?』
『下礼拜就是期末考週了。』
『进度还没上完欸。』
『好扯,剩下两堂课,这样怎么可能上得完。』
『该不会要自己读吧。』
『拜託不要,我二段只考二十三分欸。』
『啊啊啊啊---』
正专心读书的方谊茵被这犀利的尖叫声吓了跳,抬起头。
『什、什么?』
隔壁班的男同学衝进教室,扑上坐在第一排的女同学。
那位同学叫什么来着?我好像上学期和她同一堂宪法课。
『怎么回事?』
班上所有同学愣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有多名感染者闯进教室,把前排的桌椅挤得歪七扭八。
跑。
这是方谊茵的第一反应。
快速离开教室,发现走廊上到处都是血跡,法学院的大门口挤满了学生和老师,大家都想要从那边离开。
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呃喀---〞一名感染者扑向方谊茵。
『走、开!』她倒在地上,抓着感染者的手,努力不让自己被咬伤。
满嘴血水、浓稠的唾液和噁心又难以言喻的臭味,身体冰凉僵硬,力量却非常大。
这是什么?狂人病吗?
忽地,感染者脑袋被刺穿。
『你还好吗?』是隔壁的同学,朝她伸出手。
『谢谢。』方谊茵说,站起身。
『你有被咬伤吗?』男同学问道。
『没有。』方谊茵摇头。
『那就好,被咬伤好像就会生病,变得跟那些疯子一样。』男同学说着。
『你,呃啊啊啊啊---』话语未落,一名感染者从后方袭击,咬住男同学的颈部不放。
方谊茵吓得向后踉蹌了几步。
被咬到就会变成那些疯子?
她一面跑一面回想方才那名男同学的话。
『那也太容易了吧!难怪会这么多人发疯!』她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软体,点开被钉选在顶端的聊天室。
按下通话键。
拜託,一定要接啊。
『方谊茵!』拨通后几秒,对方接起。
『方谊茵…你在哪里…』吴芃甄哭着问道。
『你在哪里?』方谊茵奔跑着。
『我在、我在人科二楼,二一四教室旁边的女厕。』吴芃甄小声说道。
『你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找你。』语毕,方谊茵掛断。
往人文学院跑去。
大家都疯了。
学校中间的那条人行道到处都是倒地的机车、尸体和啃食尸体的疯子。
草丛上掛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书包、考卷、扫把、尸体、内脏和卡在上面无法行动的……
『感染者来了!』后方的教授大喊。
感染者,这是那些疯子的名称吗?
方谊茵跑进人文学院,衝上右手边的楼梯。
『不要---!』吴芃甄哭喊着。
两名男同学架着她的身体,朝被绑在马桶上的感染者逼近。
吴芃甄用力挣扎,可那双乳白色瞳孔却离她越来越近。
『被咬到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其中一名男生说道。
『好想看女生慢慢变成疯子的模样。』
〝啪〞
方谊茵拿着扫把,用力朝其中一名男学生的头敲下,然后用扫把柄端戳向第二名男子的眼睛。
『啊啊啊啊---』男子摀着眼睛大叫。
『我也想看你们变成感染者的模样。』方谊茵说,拉起方才被敲头的男子的衣领,往马桶上的感染者丢去。
吴芃甄看见感染者啃咬对方的脸庞。
『快走。』方谊茵说,拉着吴芃甄往门口方向跑去。
『你有带宿舍钥匙吗?』
『有。』
『好,我的丢在教室,去你家。』
〝咯嚓〞
『快进去!』方谊茵将吴芃甄推入,自己也跟了进去。
〝碰!〞感染者成功被堵在门外。
『上楼,快!』
为什么要租在四楼啊!
『呼…呼…』方谊茵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吴芃甄靠坐在墙,双手抱膝,颤抖着身体。
『我不知道。』方谊茵喘着气,仰首看向吴芃甄。
『听说被咬到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知道……我有看到,他们变成感染者的模样。』吴芃甄看向落地窗,不需要走近查看也可以知道现在外头有多么混乱。
『你刚刚…有被咬到吗?』方谊茵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知道…』吴芃甄脑袋一片混乱,从走廊一路奔跑,路上被两名感染者先后抓到,但又很快逃脱,过程中有没有被咬伤……
吴芃甄脱下上衣和裤子。
『呼…应该没有。』她说,『谊茵,可以帮我看一下背吗?』
方谊茵坐直身子,望向对方。
大片落地窗撒入的阳光造成背光,方谊茵站起身子,走近。
『没事。』她说,捡起地上的衣物。
『可以穿上了。』
吴芃甄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穿上衣物。
『现在怎么办?』
『你冰箱里有多少食物?』方谊茵问道。
『就这些。』吴芃甄说,打开冰箱。
『也太少了吧。』
『我平常又没在煮。』
『书柜上层有零食啦。』
『好,那你帮我规画一下,看这些食物我们可以撑多久。』方谊茵说道,拿出手机。
『请民眾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请民眾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请民---』她关掉手机。
『没用的东西。』
『政府应该只是还没有想出对策,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出动军警出来营救,给他们一点时间?』吴芃甄说道。
是在安抚对方情绪,更是在说给自己安心。
『好吧。』方谊茵默默地移动到床边的地垫,坐上软垫,头部靠上床,闭上双眼。
『可以帮我拉一下窗帘吗?好亮。』
『你很懒欸。』吴芃甄说,将窗帘拉上。
舒服。
柔软的床,柔软的棉被,柔软的枕头,舒服的晨光,还有香香的室内扩香瓶。
好想定居在这里,一辈子都不离去。
『方谊茵!不要再睡了!』吴芃甄将书包丢向床上的女人,没好气的叫道。
『噢---』被书包砸到腹部,方谊茵身体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