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边的巧克力饼干很有名，也很甜，悟君可以分给同学们一起吃。”

大高个单手怀抱着大号考拉玩偶，站在不过十平米的小店里点单，像巨人闯进了小人国，画面一度有些滑稽。月见里坐在角落的双人位上两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

少年大手托着玩偶的屁股，远远看去那只考拉像是真的抱树一样抱着五条悟的腰。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这只玩偶一样，抱抱眼前的少年呢？

发呆间，五条悟已经坐到月见里对面。她今天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几缕碎发落在耳边，显得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更小了。此刻月见里还维持着托腮的动作，两只手又遮去大半张脸，只有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分外明亮。

月见里显然走神了，目光还停留在门口点单的地方。五条悟不用回头也能看到身后的状况，那里除了老板在对账没有别的。

于是大手在月见里眼前挥了挥。

月见里回神，蓝眸重新聚焦到五条悟脸上。方才还冷冷的表情瞬间收敛，笑脸无懈可击，哪怕此刻面对镜头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存在。

“想什么呢？”

“e……有点羡慕考拉。”

五条悟没有听懂月见里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羡慕考拉吃吃睡睡的无聊生活。顿时脑后冒出一个大问号。

老板把章鱼烧端上桌之后，五条悟看着那些小丸子愣了一瞬。他点单的时候完全只顾了自己的口味，一点没考虑月见里喜欢什么。

向来唯我独尊的五条悟出了奇的有点小懊恼。月见里那边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握着长长的小竹签扎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在她吃过的章鱼烧里，这家店的味道确实可以排上前三。除了烤的手艺不错，还有上面淋的酱汁，一尝就知道是独家秘方，和外边超市里能买到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很好吃诶。”

难怪那天五条悟特地拍照传了blog。

想到这里，月见里也拿起手边的手机，准备给眼前的章鱼烧好好来一张亮相照。好心情需要分享，美食更应该分享。

区别于五条悟直男式的随手拍，月见里仔仔细细给眼前的小丸子们找了角度和光线。五条悟一只手随意搭在桌面上，等待眼前的少女拍完再开动。

月见里一共拍了三张照片，在挑选上传哪张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张不小心把五条悟搭在桌边的手一起拍进去了。

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孩的手。白皙但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五条悟的手很漂亮，想起上次被这只手整个包裹住手背的余温……

月见里倏而抬眸看向五条悟。

漆黑的墨镜遮住少年的眼，月见里不能确定这一秒的他在看哪里。只有五条悟自己知道，他一直看着月见里拍照选照的样子，目光没有片刻挪开过。直到少女忽然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

五条悟下意识转移了目光。

转移后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和月见里对视？那只是一个超普通的少女啊，就算是特级咒灵见了他也是特级咒灵先慌神好吧！

于是在自尊的心驱使下，五条悟又再度把视线投向月见里……然后发现她的唇角沾了点褐色的酱汁。

不同于上次甜品店内月见里的犹豫，五条悟直接上手替她抹掉了。

五条悟的指腹有点凉，摩挲着肌肤滑过，在有酱汁的地方稍稍用力擦了一下。月见里望着他怔了怔，而后垂眸小声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情侣之间这样不是应该很随意吗？五条悟觉得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一点点距离，又被月见里的过分礼貌推远了，顿时有点不爽。

月见里最终还是选了误拍五条悟手的那张。有些奇怪的小心思生根发芽，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尚不知这也是一种宣告主权的小心机。

章鱼烧的老板终于把账对完，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给小店播放悦耳的背景音乐。于是在手边的光碟里挑了一张出来。是最近大学盛行的流行摇滚乐。

“trapnest的歌。”这个人气乐队最近风靡校园，月见里被动接受了很多明星八卦。

“shadow of love。”这一回五条悟也能跟上话题，前段时间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那个漂亮主唱的声音。他还特地买了专辑。

日落时分，二人在十字路口告别。

他们都觉得在转身前应该再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但是……天凉了注意保暖？学习加油考试加油？

要把这些无聊的空话说出口，真还不如沉默的别具一格比较好。

负责送月见里回大学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十一月底的天昼短夜长，黄昏之后是深蓝的夜，比星星还明亮的是恋人的眼。晚风比日间凉了不少，但是五条悟抱着毛茸茸的玩偶，看起来很是暖和。

踟躇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真的不要送吗？那……我走啦？”

“好。”五条悟一手抱着考拉一手拿着巧克力饼干，像才陪女朋友从礼品店购物完走出来一样。他看到了那台等待月见里的车，准备目送她上车后再走。

“下周课多，还要补一些上周的进度，我可能会比较忙。”

“嗯。”事实是，和夏油杰一起被评为特级咒术师之后，五条悟也很忙，还经常是需要离开东京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