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下篇--三生三世之桔梗
出身在什麽样的家庭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懂不懂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则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明楼的年纪尴尬,又是出生在那个得要留小辫子的年代,明楼三岁启蒙,那个年代用的是癸卯学制,可明锐东不管外头的学制如何,学校教的是一套,在家里可是另外请了先生来教授明楼四书五经的,当然,从商的明锐东也看出了未来趋势,也请了洋人先生来教明楼外语。
因此,这一年才十三岁的明楼自然就b同年龄的孩子成熟、有远见许多,而这一年年夜,明楼送五岁的小阿诚的小礼物是英中字典及英文启蒙教科书,他说,五岁启蒙不早也不迟,刚刚好。
但其实当时的小阿诚想问,是不是该先教他识字才是?
或许在他明大少爷的眼中,双语学习是基础学习吧!但阿诚并没有那样的家世。
阿诚或许是受到了明楼的鼓舞,他很认真学习,养母桂姨待他也是不坏的,还在想办法是不是存点钱帮小阿诚买些小学教科书,後来这事被明镜知道了,还调侃明楼不愧是大少爷才会送这样的礼物,若不是把人人都当成跟他一样家世,就是把别人当成天才,一启蒙就可以自学,而且还是双语。
明楼知道了之後,第二天就让人送了一些新的教科书过去。
阿诚并没有辜负明楼的栽培,不但是自学而且只用了四年,就修完了小学课程,连明楼都十分意外,起了好好栽培这孩子的念头。
十七岁的明楼在学校已经是天才型的人物了,风靡了整个校园,但他可是自小受良好教育的大少爷,九岁的阿诚只靠自学能完成学业,他起初是不相信的,直到拿了份中学入学测验给阿诚做,发现他以十分高的分数填完了这份入学试卷。
「阿诚,你……想不想上学?」
小阿诚一双秀气的眉毛连拢一拢也没有,圆圆的大眼更是平静无波,他想啊!怎麽不想上学,但他怎麽上得了学?贫苦的孩子是没有上学的权利的,尽管有些收容贫苦孩子的学校,但这个年代,贫苦的孩子该有多少啊!没有个个这麽幸运能上学的。
他也就平常能跑跑教会,靠神父们的帮忙学习英文而已,真正上学是不可能的,但阿诚谦卑却不自卑,并不会因此就嘴y说不想,他还是老实的回答:「想。」
「明家可以供你上学。」
小阿诚的脸上没有惊喜,他年纪虽小,志气却很高,一双眼直视着明楼,思索着他这麽说的用意:「我如果说不要,会不会太不知好歹?」
听到小阿诚说出「不知好歹」这个成语,明楼乐得大笑了,这小孩怎麽这麽一副大人样,大伯父家里的那个明轩也很聪明,更是b阿诚大了几岁,也没见她有这能耐。
「为什麽不要呢?」
看明楼脸上没有愠se,阿诚知道明楼并没有生气,也就继续大着胆子说了:「明大少爷送我书我已经很感谢了,我绝对不能再平白无故受明大少爷的恩惠。」
桂姨一直在旁边看着,骨子里的自卑让她捏了一把冷汗,她跟大多数替人帮佣的人一样,对着主子就是一副鞠躬哈腰的样子,一整个的卑微惶恐,她不敢让明家出钱给阿诚上学,但也绝对不敢这麽直接拒绝明大少爷的。
「阿诚,要有礼貌些。」
看着桂姨的诚惶诚恐,明楼很是失望,他是认真的要给予帮助,於他明家来说就当培养一个人才,未来能帮得上明家也不一定,连务实的大姊出於三分善心七分栽培的心态都答应了,桂姨却是一副不敢从命的态度。
幸好……这孩子并不自卑,他真是桂姨的儿子吗?会不会桂姨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抱错了孩子,这孩子的出身可能更好,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孤儿院罢了。
他记得阿诚三岁的时候就与众不同,三岁那年他被桂姨带着来拜年,第一句喊他不是喊「大少爷」而是明先生,十一岁的明楼吓了一跳,惊吓过後则是排斥,要知道他一温润如玉的大少爷,「明先生」听来更像是喊他父亲,不是喊他的。
他记得当时父亲问阿诚,为什麽不喊「大少爷」,小阿诚说:「我不是明家的仆人,不喊他大少爷。」
这话可把父亲乐得,连声说了好几句有志气,後来才对阿诚解释,少爷两个字是一种称呼,没有尊卑,阿诚才总算肯喊明楼为明大少爷,让明楼松了口气。
没人天生就想当别人仆人的,小阿诚虽生为仆人之子,可从没把自己当仆人过。
明楼看着桂姨的自卑、看着阿诚的志气,知道这时再多提由明家出钱栽培阿诚是谈不出结果的,便决定来日方长,毕竟小阿诚才九岁就有了跳级读中学的资格,不急的。
後来阿诚便时不时的会收到一些旧书,知道是明楼把自己以前看过的书送给了他,阿诚一直珍藏着。
然而明楼的不急,却险些让阿诚si於非命,许多年之後看着阿诚站在他的身侧成了他的知己,明楼都有点後怕,幸好阿诚没事,否则他该会有多後悔自己当年为什麽没有早早带阿诚离开桂姨的身边。
三、身堕炼狱
阿诚不知道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傍晚时他捧着碗面吃的时候,养母跟他说孤儿院的院长嬷嬷生病了,她要去看她,叫他乖乖吃饭不要乱跑,阿诚很乖的,吃完面还自己洗了碗,看养母很晚了还不回家,他也自己shang睡觉不让人担心。
可到了半夜,他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人扯开了他的被子,揪着他的领子疯狂的打他,被打的阿诚没时间惺忪,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养母那张狰狞的面孔。
阿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养母会这麽咒骂他、打他,甚至抓着他的头发去撞枕头,枕头滑开了,他的额头便一下下的往床板撞去,疼得他眼冒金光,耳中听着养母一声叠过一声的喊叫。
「你这个骗子,我打si你。」
他没有说谎啊!他很乖啊!妈妈为什麽说他说谎了?但这些话阿诚问不出来,只能不断的喊着:「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
自那天之後,阿诚就日复一日的受养母凌nve,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得把家里的活儿全做了,才能有口饭吃;他在寒冬腊月里搓着自己生了冻疮的手取暖,但却还是必须得提着大水桶提水注满水缸;他用多次被火灼伤的手抹着沾了炭灰的脸上被烤出的汗珠,但却还是必须坐在火炉边生火,有时肚子饿了偷偷吃碗面,也可能被揪着後领扯进屋,被要求得把家里的活儿做完了才许吃饭。
阿诚并不是吃不了苦,而且发生在他身上的遭遇根本是非人的对待。
「妈妈,我把水缸里的水倒满了。」
坐在桌边的桂姨桌上还摆着一小坛私酿米酒,听到这句话只是瞪了阿诚一眼,没有搭理他。
过去的桂姨会省下每一毛钱来给阿诚,从来没有自己享受过,但现在她不了!因为这全世界的人都是骗子,那姓于的男人是骗子,孤儿院的院长也是骗子,最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她养了好些年的孩子才是最大的骗子。
「妈妈,我肚子饿了,有东西吃吗?」阿诚的眼里满满都是惊恐,他原不敢问这句话的,但现在天都黑了,他今天还没有吃过饭,刚刚提水的时候他险些就要饿昏了,他才不得不问。
桂姨先是喝了一口米酒,这才慢慢的开口说了一句话:「骗子没有饭吃。」
「妈妈,我不是骗子,我一直都很乖的,跟妈妈说我活儿做完了就是做完了,我没有骗你的。」
「还说你没有骗我!」桂姨突然暴怒站了起来,吓得阿诚躲去了门边,瑟缩了起来。
然而桂姨只是走到了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