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粗略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用左手摸向自己右肩后侧：“是这边吗？”

妖狐兽跳下沙发：“我不清楚，可以让我过来看看吗？”

“应该是这里。”他感觉到是这里的纱布掉了，一摸就有半干的血迹，于是直接起身走向卫生间，“没关系，我去收拾一下就好。”

妖狐兽跟他走过去，礼貌地站在卫生间外。

赤井秀一脱下粘上血迹的睡衣外套，过了一会儿，他确认自己确实处理不了这个位置，只能将双手撑在洗脸台上，抬眼看镜子里的妖狐兽影像：“过来吧，帮我。”

“是。”妖狐兽走上前，按照他的吩咐把新纱布贴上去，再用绷带往他胸口和肩上缠了几圈，勒住纱布不让它位移，“这样可以吗？”

“很好，谢谢。”

“不要感谢我。”妖狐兽后退两步，继续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倒轮不到你来问这个问题。”赤井秀一俯头发出冷笑，“见到你这么努力地保护我，我要是继续无动于衷的话，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妖狐兽眨眼：“你不需要有这个想法。”

“感情会令人苦恼，就是因为付出的不对等。”他慢条斯理地往塑料杯里倒水，再往牙刷上挤牙膏，“我们才认识这么几天，你为什么觉得我值得让你付出生命来保护？”

“因为我们是同伴。”

“真是一个虚幻的形容词——等我一下。”赤井秀一开始刷牙。

妖狐兽俯头沉默五秒，然后轻声解释：“我想我等了你很久。我从出生开始，我就觉得我缺失了什么，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填补我内心的东西。直到领悟出使命的那一刻，我才确定我需要的人就是你。你对我而言很重要，秀。”

赤井秀一继续按往常的速度刷牙，对她的表白无动于衷，妖狐兽说完继续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漱口并放下杯子，用手捧起自来水打湿自己的脸，终于从容地开口：“只是你觉得你应该这么做吗？”

妖狐兽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有点迟疑地点头：“……是。我相信我为你而诞生，我不能够失去你。”

“但驱使你这么想的，只是你体内的一段网络程序。”他用毛巾擦干脸，转身走向妖狐兽，抬起左手接近她脸颊，墨绿色的眼睛冷静又无情，“被一段程序驱使自己的一生，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感情

妖狐兽用双手轻轻抓住他左手手腕，不太理解地用蓝色眼珠凝视他。

“小孩子一定会为你的忠诚感动，但我不会。”赤井秀一终于将左手贴上去，拇指按住她眼睛下的花纹，“你不该受程序的束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珍惜自己生命，你最应该爱护的人是你自己。”

妖狐兽眨眼：“我记住了。”

他将左手往上挪，轻轻捏住她右侧耳朵根部：“能填满自己生命的不该是别人，你要自己去寻找你生命的意义。”

妖狐兽第一次被这样抚摸，眯起右眼试图去享受这股亲近：“我知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起来根本没有懂。

毕竟是个数码宝贝，在抽象概念理解上不能与人类相媲美。

赤井秀一收回左手并侧过身，忽然转换话题说：“去刷牙吧。”

“……”妖狐兽抖了一下右耳。

“试一下，就算是别人家里的宠物狗，都是要定期刷牙的。”他去洗脸台的柜子上翻出一组新的洗漱用具，“刚才我怎么做的都看到了吧？”

“啊。”妖狐兽走到镜子前，试着拿起物品自己刷牙。

赤井秀一先去房间把手机拿回来，然后一边指导她刷牙一边翻看消息。

詹姆斯留言让他今天好好休息不用上工，柯南也给他留了言：【秀一先生，你要是七点以前醒过来的话，可以来博士家看看，灰原电脑又破解出新资料了。】

现在只有六点二十七分，他等妖狐兽刷完牙就吩咐：“我们先出去一下。”

他穿好衣服，直接往头上扣了一顶黑色棒球帽就出门去隔壁。

柯南与灰原哀正在吃早饭，他们看见赤井秀一以真面目出场，全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赤井秀一把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抬手和他们打招呼：“等我换个样子，就怕你们已经去上学了。”

“……呵。”灰原哀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柯南关心道：“昴先生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

“那一起吃点早饭吧。”

“可以。”他拿起一片面包并往后一扔。妖狐兽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接住面包叼在嘴里，马上又闪现消失。

柯南感到离谱地笑道：“昴先生……”

赤井秀一再拿起一片自己吃：“这样也算心意相通吧？”

柯南：“大概不是这么个通法……”

他们加速吃完早饭，灰原哀坐到桌前，展示电脑上乱码一样的英文数据：“你们每次战斗的过程，其实都以数据资料的形式储存在暴龙机之中，我现在已经可以分析数据来还原大概的过程。”

“有点意思。”赤井秀一把双眼眯成一条缝，然后用左手中指虚空推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镜。

柯南突然对他这个行为感到惊悚：“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