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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

这边。

春愿心砰砰直跳,方才那个裴肆忽然看过来,目光像淬了毒的羽箭般锐利狠辣,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发现她在偷看。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反正他不敢进来。

春愿心里还是蛮畅快的,死太监,你也有今天!可同时又惴惴不安,郭太后已经叫人来寻宗吉回宫了,可宗吉还在和他老娘使性子,坚决不回,哎呦,万一郭太后认为是她扽住皇帝,迷惑了皇帝,会不会把这口锅扣在她头上。

真是麻烦死了。

雾兰见姑娘神色郁郁,忙问:“小姐,咱们今儿还出去么?”

春愿眉梢上挑:“当然了。”她记着唐大人叮嘱过的,裴肆是京都出了名的毒蛇,见了一定要绕着走,于是皱眉道:“咱们从偏门出府,别走正街,哪怕绕远些,可千万别碰上那个谁了。”

为了避开裴肆,春愿特意在府里待了小半个时辰,约莫着那条毒蛇应该快回宫了,她这才出府。

上马车时,已经巳时了。

街上的店面铺子大多都开了,摊贩夸张地叫卖着,人往来不绝。

春愿懒懒地窝在软靠里,雾兰此时正在给她捶腿,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喝水、吃点心。她不晓得有没有身孕,实在是怕吃了吐,惹人怀疑,便摆了摆手,只说昨晚陪宗吉聊得太晚,有些乏,要歇一歇。

刚有了点睡意,马车忽然停了。

春愿懒得睁眼,皱眉问:“怎么了?”

这时,有人在外头咚咚咚叩了三下车壁,紧接着,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响起:“燕姑娘,方不方便说几句话?”

春愿心里一咯噔,瞬间惊醒,裴、裴肆?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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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肆笑笑,这事有意思了

春愿屏住呼吸,头皮阵阵发麻,怎么回事呢,裴肆不是早都走了么?难不成他一直蹲守在王府外,就等她出来?

他想做什么啊!

“燕姑娘?”

裴肆又敲了几下车壁。

春愿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骂道:催催催,催命么?

她斜眼看向雾兰,发现这丫头脸早都红了,竟不自觉地理头发,甚至还用小指去抹唇边的胭脂。

“小姐,这、这……那、那……”雾兰都紧张得口吃了,眼里泛着盈盈秋水,询问着春愿。

春愿知道这遭肯定逃不了,反正大人以前教了,只要你拿定了主意不开口,没人能从你嘴里撬出东西,想到此,她深呼吸了口气,给雾兰使了个眼色。

雾兰会意,跪在车壁跟前,轻轻地将车帘子打开,看了裴肆一眼后,抿住唇,瞬间低下头,红着脸小声唤人:“裴提督。”

裴肆忽略掉雾兰,抬眼直接往马车里头的另一个女人看去,燕姑娘她坐在不远处,穿着藕粉色-银线绣野桃花的袄裙,乌蛮髻上并未戴名贵金银首饰,只戴了两支银托嵌珍珠簪子,一朵宫纱堆成的文殊兰,腕子戴了只羊脂玉镯,化了淡妆,低着头,弓着背,眼睛盯着自己足尖,看上去有些惊惧畏缩。

春愿用帕子掩唇,脸稍微往另一个方向侧了侧,轻咳了几声。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裴肆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她难道是囚犯?

裴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开,转向雾兰,笑着问:“原来你也在哪,自打我去了驭戎监,咱们有半年多没见了吧。”

雾兰耳朵都红了,娇羞地笑嗔了句:“奴婢昨日陪小姐进宫,在长街上见着了,提督忘了?”

“瞧我这记性,最近事太多了。”裴肆笑着摇摇头,像聊家常般问雾兰:“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雾兰脱口而出:“相国寺,我们府里供奉的是以前的旧物,金漆都掉了,小姐今儿要去迎一尊菩萨哩,这种事亲自去才虔诚。”

春愿忙拽了下雾兰的袖子,心里真是气得不行,小白脸子一笑,这妮子什么都招了,这才叫鬼迷心窍。哼,得亏她的唐大人做事谨慎,最终约见的地方其实在普云观。

她装作畏惧怯懦,头都不敢抬,小声问:“提督有、有事么?”

裴肆笑笑,迅速扫了眼车内,两个女人腿边放着些上等供品和黄纸香烛什么的,他也没兜圈子,直接发问:“陛下离宫两日了,全然不管祖宗基业、太后娘娘,甚至抛下了皇后和后宫妃嫔,却去了姑娘那里。”

春愿头越发低垂。

暗骂,又不是我撺掇得宗吉离家出走的,有什么你去问郭太后啊,问问她到底怎么逼迫宗吉?问问你自己,到底怎么狗仗人势的,不过,既然这个裴肆是唐大人盖棺定论的毒蛇,不敢惹的狠人,那么她就装傻。

春愿嗯了声,像个老实人似的,实话实说:“是的,陛下在我府里的毓秀阁住着,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所以我不敢怠慢他,也不是说不敢怠慢,陛下的吃喝自有陈掌印和黄忠全公公等人照料,裴提督尽可放心。”

“我的话,姑娘很难懂么?”

裴肆皱起眉头,走近了几步,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姑娘是聪明人,想必懂得什么叫安分守己吧。”

春愿手紧紧攥住裙子,暗骂,老娘怎么不安分守己了?吃你家还是喝你家了?

裴肆虽笑着,但面上冷冷的,用轻柔的语气,说着伤人的话:“那日姑娘去慈宁宫拜见,大娘娘宣了懿宁公主过来说话,没有见你,姑娘难道回去后没想想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姓赵,他的皇姐应当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这才能让陛下面上有光。”

春愿已经很生气了,眼睛都红了,低下头没说话,这阉竖虽然没说半个脏字,但却比骂人还剜心刻骨,意思很明白,宗吉的姐姐是公主,你这种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野麻雀,身份低贱,会让宗吉在朝臣跟前没面子,怎配和懿宁公主比。

见那女人委屈地掉眼泪了,裴肆并没有怜香惜玉,依然不放过,笑道:“姑娘与陛下见面不过月余,而大娘娘抚养了陛下整整十五年,孰轻孰重,姑娘心里应该很有一杆秤。姑娘是个明白人,应当知道陛下该回宫了,而不是继续留在外头与太后继续怄气。”

春愿实在忍无可忍:“那又不是我把他绊在外头了,真的呀,不信提督可以问问雾兰或是府里旁的人,陛下这两日天天睡大觉,谁都不理的。”

她没有发火,反而像个愚蠢的怨妇一样,眼里噗哒噗哒地掉泪,嘴中没完没了地絮叨:“我说不来京都吧,陛下硬把我接来的,我是个没用的糊涂人,陛下叫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呀。府里的大丫头们打架拌嘴,一个个牙尖嘴利的,都有了不得的大人物背后撑腰,我也不敢管的呀。”

春愿简直泪如雨下,像终于找到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望着裴肆,急得身子都前倾了:“真的呀,我在京都住得很不自在,想走,可是陛下不叫我走。譬如吧,我特别喜欢养猫,我以前养了只通身雪白的猫,是蓝眼睛的,真的白白净净,一根杂毛都没有的,不晓得叫谁给偷走了,我哭了半个多月呢,来了京都,就也想养一只,可伺候我的大丫头衔珠娇滴滴的,怕有毛的活物,我也不好意思了,你说为了这么个小事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所以我就不养了,可晚上天天做梦,梦见逗猫儿玩。再譬如吧,府里的嬷嬷们要教我学规矩,我的老天爷呦,一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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