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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就把我禁足到了中秋,又不叫我见宗吉了,罢了罢了,都是我命苦,你回去吧,回府后安分点,别给你弟弟惹麻烦,也别妄想着做什么公主,安安分分地嫁个人,好好过日子。”

说着,胡太后如同一朵秋里衰败的芍药花,低垂着头,慢悠悠地转身,朝寿康宫去了。

春愿痴愣愣地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胡太后没有问,孩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也没有问,孩子,你小产过,身子恢复了么?

更没有问,孩子,你饿不,要不要去你娘宫里用点饭。

天下雨了,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

春愿仰头,望着那灰暗无边际的天,她哭了,然后笑了。

小姐,这就是你的母亲,你看到了么?

算了,你还是不要看了,你会伤心的,下雨了,所以是你在天上哭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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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了

雷声轰鸣,不多时,暴雨倾盆而至。

春愿和邵俞,及雾兰、衔珠两个大丫鬟急忙躲入在御花园的一处小凉亭里,其余的太监嬷嬷们自行找地方避雨。

深春里这样大的雷雨很少见,像倾盆倒一样,雨点子砸在青石地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白圈。

细密的水雾从外头飘进来,落雨声如炮仗般,春愿坐在石凳上,冷得很,发髻被打湿了,沉甸甸的,她抬眼瞧去,雾兰和衔珠也淋湿了。

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两个丫头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互望一眼,不约而同上前,要服侍小姐擦脸。

“不用你们。”

春愿冷冷喝止。

一旁的邵俞会意,忙从袖中掏出个布包,取出方干净的白帕子,躬身替小姐擦拭身上的雨水,又轻手轻脚地帮小姐拆去沉重的发钗和假髻,随后,用手巾细细地将小姐的湿发擦干,掏出随身携带的梳子,替小姐重新绾髻。

又一道闷雷响起,雨比方才更大了大些。

春愿指甲挠着手背,极力往下压火气,扫了眼对面垂手侍立的雾兰和衔珠,目光锁在雾兰身上:“我倒不明白了,为何裴提督晓得罗海县的事?为何又晓得小侯爷曾给我献过殷勤?”

雾兰吓得急忙跪倒在地,手呈发誓状:“小姐明鉴哪,自打上次陛下赐婚后,奴婢再也没见过提督,从未在他跟前提起过小姐的任何事。”

春愿剜了眼雾兰,又看向衔珠,恨得手拍了下石桌:“慈宁宫怎么会晓得我把手串赏给了你?现在手串为什么会到裴提督手里,你和他私底下接触了?方才胡太后一声声地叱责我,说我不把你往陛下的龙床上送,不提携表妹,你又跟寿安宫嘀咕什么了?”

衔珠也跪下了,将自己的袖口撸起来,雪白的腕子上赫然戴着串光彩夺目的海螺珠,急道:“奴婢从未见过提督,而且自打进了王府后,也已经三个多月没再见过胡太后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往外说,真的,小姐细想想,在您回京前,胡娘娘往咱们府里拨来些嬷嬷太监,教您学规矩、侍奉您,莫不是她们咬的耳朵?”

春愿又想问几句,忽然,肩膀一暖。

回头望去,邵俞冲他微微摇了下头,警惕地望向四周,小声提醒:“虽说下着大雨,御花园里眼瞧着没什么人,但不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只猫儿狗的,小姐略等等,待雨停了后,咱们回府后再说。”

说着,邵俞忙伸出双臂,往起扶雾兰和衔珠:“两位姐姐快起来,高兴些,别叫外人看咱们的笑话。”

春愿余气未消,手附上心口,其实这两个丫头说的未必没有道理,王府里龙蛇混杂,基本上都是宫里拨过来的,便是洒扫庭院的下人,说不定都能偷听一耳朵,暗报给上头的主子,她早都有心整顿,可奈何身份尴尬,不敢轻举妄动。

真真是麻烦死了。

就在此时,只听雾兰忽然呼了声,这丫头手捂住唇,震惊地朝东边望去:“提、提督?”

春愿顿时警惕起来,忙望去,发现从拱门那边走过来个高挺俊美的男人,他撑着伞,踩着雨大步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心腹。

怎么办,怎么办。

春愿第一反应别理他,兴许他只是凑巧路过,若是发现了她,少不得要过来说几句。

想到此,春愿急忙低声道:“咱们低下头,背转过身,装作没看见他。”

谁知那裴肆径直朝凉亭这边走来,他踏上台阶,收起伞,慢悠悠地将伞立在长椅旁,用帕子轻拂了下左右袖子上的水,淡淡道:“你们几个回避下,本督有点事要单独同燕小姐说。”

春愿拳头紧攥住,今晌午发生的种种,已经弄得她很火大了,而且裴肆阴险又恶毒,她才不要和这人单独相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邵俞跟前靠,低着头:“有什么他们不能听的?再说了,我好像和提督并不熟。”

对于春愿过于明显的抗拒,裴肆并未放在眼里,轻描淡写道:“若是姑娘放心让下人听,那就让他们留着呗。”

春愿心砰砰直跳,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知道了什么?和唐大人有关?

她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几个雾兰先回避,左右在皇宫里,她就不信裴肆还敢将她怎样。

“什么事?”春愿双手交叠,安放在腿面上,腰背挺得直直的。

裴肆笑笑,这女人比上次见长进不少,没了畏缩卑微样儿,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了。

他坐到女人对面的石凳上,打量她,脸上的浓妆已经被雨水冲去,露出原本莹润白皙的肌肤,显然哭过,眼尾和脸颊微红,发髻上只戴着支白玉簪,有一缕湿发贴在脖子侧边,像蚯蚓似的,蜿蜿蜒蜒地爬进衣襟。

“你盯着我做什么?”春愿被看得头皮发麻。

裴肆眼里没有半分狎昵:“小定远侯是出了名的风流薄幸,能让他一直念念不忘,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春愿眼皮生生跳了两下:“提督什么意思?”她毫不畏惧地迎上裴肆冷漠的双眼:“周予安投靠了提督?平白无故的,他干麽要娶我!”

裴肆眉梢微挑,这女人有点东西。

“方才本督离得老远,就看见雾兰和衔珠跪在地上,姑娘大可不必怀疑是她们多嘴。”裴肆莞尔,毫不避讳地说:“其实姑娘心里明镜儿似的,你是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大娘娘怎么能放心你?自然会派人在你府上盯着,罗海县时周予安对你献殷勤、百般示爱,而在王府里,两个大丫头明争暗斗,那串海螺珠你先赏了雾兰,后收回去又赏给衔珠,这些大事小事,太后都知道。”

春愿低下头,不说话,心里惴惴不安,那么佛堂的事,郭太后知道么?别慌别慌,裴肆说的都是明面儿上的,众所周知的,大人行事谨慎小心,绝不可能让他拿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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