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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许风吟闭了眼整理纷乱的思绪,神情很快平静了许多。
夏意还真挺佩服她的,明明在意的要命,明明已经难过成这个样子,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一贯的冷静。
许风吟还真是跟普通人不同,都到了这种地步,她居然还能忍不住不去找温从谨解开误会。
夏意觉得像她这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保持理智权衡利弊计算得失的人,应该活得就挺累吧。
身为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许风吟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温从谨,她并不是不够爱温从谨,反而是太爱了,所以才不容许别人有伤害到温从谨的可能。
只是这样的爱太过理智,而理智和爱从来就是相悖的,所以温从谨不理解,夏意也没办法理解。
车稳稳停在楼下,夏意却没有下车,她很认真的看着许风吟:“你不想跟我聊聊吗,你好像从来不跟人聊心事,总是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没什么好聊的。”许风吟目视前方,半边面容藏在昏暗中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与其花时间找人诉苦,不如理智思考从根本上解决麻烦。”
她口中的麻烦指的就是陆时雨,显然一天没解决掉陆时雨这个麻烦,她就不会放心的去找回温从谨。
只要许风吟下定了决心,夏意估计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动摇她,所以她也懒得白费心思劝说,无奈耸了耸肩告别了许风吟,独自一人上了楼。
眼看着夏意背影消失,许风吟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并不是不想走而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和温从谨分手后,她把奶糖寄住在保姆家,现在她每晚回去都独自面对着那冷冷清清的公寓,冷清到没有一丝温度。
至于另一个家也不能回去,爷爷早就公开跟她断绝关系,父亲碍于爷爷的威慑,连电话都不敢给她打。
唯一让她眷恋的家人就是奶奶,可奶奶却早就忘了她是谁。
许风吟突然觉得很疲惫,这种疲惫的来源并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很费力。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陆时雨给她打来电话,想来应该是催促她早些到场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许风吟没接电话,而是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开。
人总会在疲惫时分外想家,因为家是温暖的安心之所,可许风吟并不想回家,能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只有温从谨。
鬼使神差的,许风吟竟然驱车来到了宋清如的餐厅,她把车停在路边并没有下车,而是隔着车窗默默往里望去。
餐厅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透过干净明亮的橱窗能看到大堂很清冷,只有靠窗的餐桌上坐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温从谨宋清如还有裴绪安。
她们围坐在餐桌前谈笑,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一旁摆满了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温从谨坐着的位置正好对着窗,她和裴绪安坐在一起,手上端着酒杯微微侧头听宋清如说话,干净白皙的面容上扬起温暖笑容。
许风吟怔怔望着,她都快要忘了上次看到温从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什么时候,那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吧,在她母亲还没出事之前。
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许风吟记得餐厅还在装修时,那时她还和温从谨在一起,她们每天一起上班下班。
偶尔有空,她会和温从谨一起来餐厅帮忙,每次宋清如都会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招待她们,就像现在这样,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小酌畅谈。
同样的场景,同样只有三个人,只不过许风吟的位置被裴绪安取代了。
看着橱窗里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三人,许风吟的心好似被什么尖锐带刺的东西狠狠扎中,抽出时刮走血肉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痛得要命。
她想离开,仅存的理智出于本能保护,叫嚣着让她别再看下去必须马上离开,可她的身体却僵住了,目光无法从温从谨身上抽离。
她自虐般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想要留住温从谨那温暖畅快的笑容吗,仿佛没有忧愁没有悲伤,那么的干净明媚一如当初。
许风吟看到宋清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餐桌前就只剩下温从谨和裴绪安,不知裴绪安是不是也喝醉了,很自然的靠在了温从谨肩头。
许风吟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她紧紧咬着薄唇,亲眼看着温从谨笑着低头跟她说了什么,然后倒了杯水换走了她面前的酒。
裴绪安微阖着眼,唇角扬起的弧度清晰可见,她一隻手绕过温从谨后背搭上她的肩头,另一隻手从她锁骨旁穿过,然后双手圈在一起。
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温从谨身上,她依偎在她身边就像一个亲密的恋人,眼底的爱意浓烈到快要溢出来。
温从谨没有推开她,只是端起一杯水递给了她。
可裴绪安看了温从谨半晌,突然往前凑了凑,在许风吟的注视下,猝不及防的在温从谨唇角落下一吻。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嗡鸣,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没有了半点声音。
许风吟的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用力到手背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恍惚间眼前起了一层雾,然后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感谢在20230820 04:56:05~20230821 20:1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