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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住

 

他语气平缓,仿佛在与久别的熟人闲聊,可在h纸燃烧的细微声响中,却又隐隐透着抹经久入骨的悲思。

h纸烧罢,话声也到了尽头。

李瑛站起身,掸去身上的灰:“明早我便要返还西北,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你。若我明年未能回来,你勿要怪我。也说不准,说不定我没能回来,便是来看你了。”

他望着面前的牌位:“不过还是望夫人宽宏大量,在天庇佑着我。至少等平了外患,灭了蛮狄,瑛再来见你。”

上午,李瑛出了趟府,不知去了何处,申时才归。回来时,手里拎着只脏兮兮的小狸奴。

h身雪肚,金被银床,两个来月大,瘦得皮包骨,细声“喵喵”叫个不停,很是可怜。

李瑛提着猫的后脖子迈进明锦堂,恰巧宋静在门口站着,正让下人点亮在院子里外布置好的大红灯笼。

红光一照,虽然俗气了点,但亮堂喜庆,这才有过年的气氛。

李瑛没回来时,府里就李奉渊一个主子,宋静连pa0仗都不敢放一声,府里没半点喜气。

如今李瑛难得回来过年,虽只待一夜,也要好好筹备才是。

“哎,好像歪了点儿。”宋静看着高挂在檐下的红灯笼,对高高站在云梯上的小厮道:“往右边挪挪,灯笼转个圈儿,把那木雕花露到前面来。”

“喵——”

正说着,宋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猫叫声,扭头一看,瞧见李瑛手里提着只猫,上前好奇问:“将军回来了,这是哪里来的猫?”

“捡的。”李瑛淡淡道:“大的si了,一窝小的卧在肚皮下叫,差点让雪给埋了,就这一只还活着。”

宋静温和笑着道:“将军心善,这猫遇到将军是它的福分。”

那猫本就害怕,见宋静靠近,蜷紧了尾巴,压低耳朵,虚张声势地伸出爪子:“嘶哈!”

宋静道:“倒还jg神。”

“是jg神,从肚子底下刨出来的时候抓了我几道口子。”李瑛说着,将猫递给宋静:“洗g净,把爪子剪了,给小姐送过去。”

宋静双手接过,那猫叫着挣扎想跑,爪子一g,立马将宋静的衣袖划破了几道口子。

他半捧半抱地将它举到眼前看了看,又被猫眯眼“哈”了一口。

李瑛将猫给他就进了屋,宋静看了眼这小脏猫,站在门口没跟进去,迟疑着开口道:“将军,这狸奴尚小,夜里怕会叫得厉害,若是养在栖云院,只怕扰着小姐休息。”

李瑛道:“她喜欢猫,不碍事。”

李瑛将李姝菀从江南带回来时,她旁的都不念,唯独念着自小陪她长大的那只老猫。

今日让李瑛捡到一只,也算缘分。

但宋静其实不只是担心这猫会扰了李姝菀,更担心这猫乱跑乱翻,惹得李奉渊不快。

这狸奴张牙舞爪,一瞧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他想着要怎么开口。李瑛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吞吞吐吐,仿佛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平静道:“一只猫罢了,又不养在行明房中,他嫌不到哪儿去。”

宋静只好应下:“是。”

大年三十团圆夜,团圆饭摆在了明锦堂。备下饭菜后,宋静让人去请李姝菀和李奉渊。

两人一前一后而来,柳素和桃青牵着李姝菀的手,撑伞执灯走在前头,随着李姝菀的步子行得缓慢。

三人在前拦住了路,李奉渊一人撑伞跟在后头,步伐也只能放缓。

路上灯暗,他看着李姝菀身上新换上的衣裳,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到了明锦堂,通亮的烛灯一照,就见何止她身上的衣裳眼熟,就连脚下的鹿皮小靴、头上的帽子都熟悉得很。

李姝菀往灯下一站,活脱脱一副小公子的装扮。

李奉渊虽已经用不上这些旧衣,不过自己东西被旁人穿在身上,总是让人心头不爽。

宋静想得没错,李奉渊的确小气。他的私物从不许别人动,若有不识趣的人动了,定要发一通火。

这人便是他老子,也不能例外。

李瑛沐过浴,换了身墨蓝锦袍,已经主位坐着。

他见李奉渊脸se不愉地看着李姝菀,拿起筷子:“吃饭吧。”

李奉渊自然没动,他不动筷,李姝菀也不敢动。

她偷偷看了李奉渊一眼,见他的目光没落在她脸上,而是盯着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羞愧地抿紧了唇。

不过李奉渊似乎心里很清楚让李姝菀穿他衣服的法子是谁的主意,并没把气直接冲到李姝菀身上去。

他看向李瑛,语气不善:“父亲将她养在外面,连身衣服也不舍得买一身吗,沦落到要穿我旧衣的地步?”

他话里一gu讽意。李瑛早上还信誓旦旦和李姝菀说他不会动气,哪想饭都没吃便被问责上了。

兵家多谎,李瑛的胡话亦是张口就来,他语气如常道:“今年南方起旱,军饷吃紧,我的俸禄都填了进去,府中开支能省则省。大的穿新,小的穿旧,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奉渊显然没料到李瑛会说这话,不过家里事,他三言两语竟然上升至军国大事,往下又扯到了黎民百姓。

李奉渊被堵得喉咙一哽,好似若他再多言,便是不t恤边疆将士、轻视百姓的蠢恶之徒。

李瑛不是头一回拿俸禄填给军中将士,李奉渊此刻也估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

少年缓缓皱起眉头,他看着李姝菀头上的熊皮小帽,开口道:“她头上那顶帽子,是母亲缝给我的。”

李姝菀听见这话,忙将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

李瑛倒是不以为意:“我织一顶赔你。”

李奉渊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不必。”

用过膳,天se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李奉渊和李瑛去了书房,李姝菀在侍nv的陪同下往栖云院走。

下了一日的雪入夜后倒停了,天上不见星子,站在明锦堂抬头一看,四方的天暗b墨se。

但出了院落,又见闹市的方向却映现出半抹红光,烟花时而炸起,轰轰烈烈映燃了半面天。

这几日城内免了宵禁,外面的街市b府中要热闹许多。

小径上,柳素和桃青提着灯笼分别行在前后,将李姝菀护在中间往回走。

烛光透过灯笼纸上的吉祥纹,映照在小径两侧的积雪上,沿途的雪面反s出碎星般的微弱银光。

李姝菀一只手拿着来时戴的帽子,一只手捧着一只小手炉,一路上没说话,像是装着心事。

今冬本来就冷,夜里寒气更是刺骨,才从明锦堂出来一会儿,她的小脸便被冻得发红。

柳素和桃青并不知道饭桌上发生了什么。走在李姝菀身后的桃青看她耳朵尖通红,开口道:“小姐可是冷?奴婢为您把帽子戴上吧。”

李姝菀缓缓摇了摇头:“这是哥哥的。”

她说话瓮声瓮气,带着点黏糊的鼻音,听着很是可ai。

桃青笑了笑:“小姐一身都是少爷的旧衣,为何帽子不能戴。”

柳素倒是从李姝菀的话里听出了点儿别的意思,她问李姝菀:“小姐,可是少爷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柳素心思通透些,也更清楚李奉渊这位少爷的脾x,对于李姝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估计他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宋管事之前特意叮嘱过,小姐才回府,出了将军府的门,在这望京半个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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