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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因此就说:“既然是夫人赏赐,春君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了。还请妈妈回去,多多替我转致谢意。”

“姑娘放心!我回去一定告诉夫人。”叶妈妈笑得格外舒展,吩咐小厮们把那两只箱子抬进去。

然后又拿出一叠红包来,递给徐春君道:“当初姑娘来京城,在我们府上住了许多日子,又替夫人管家又替我们分忧,到现在咱们也算旧相识了。如今姑娘出嫁了,我们这些人都想过来看看。可是各人手头都有事,因此就叫我把心意都捎了过来。”

说着便一个一个地告诉:“这个是万姨娘的,这个是齐姨娘的,这个是伙房上王妈妈的……最后这个是老婆子我自己的。”

“这……大伙都这么想着我,实在让春君受之有愧。”徐春君知道,这些人完全可以不给。

“姑娘别说那见外的话了,大伙都是一份心意,没有多也还有少。”叶妈妈笑呵呵地说,“以后常去我们府里,你们府里这么忙,我们就不多耽搁了。”

叶妈妈走后,岑家和姜家又分别送了礼来,岑家的礼尤重。

这是两家家长送过来的,和岑云初姜暖单独送的又不同。

还有永贤郡王府曾家,武亭侯莫家。

甚至崔明珠也遣人送了个信封过来。

里头除了徐春君当初去拜访时放的那只耳坠外,还有一支断掉的玉簪。

“这崔明珠未免太过分了!咱们小姐喜事将近,她居然送了个断簪过来。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吗?!”紫菱和绿莼不免气愤。

崔明珠这人睚眦必报,徐春君上门去让她难堪,她当然不想让徐春君好过,因此派人送了这东西来。

“这簪子成色不错,”徐春君一点儿也不恼,“找个匠人,把它磨成一对耳坠,怕也得值个几十两银子。”

“我这就去!”绿莼高高兴兴地把断簪接过来,出去找首饰铺子改去了。

春君大婚

八月十二,徐春君出阁。

承恩伯府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喜事了,府内府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装饰得喜气洋洋。

如此一来,连原本的衰颓气象似乎都被遮住了。

郑家再不济也好歹是伯爵府,亲老故旧不算少,闹嚷嚷地前来贺喜,满院子都是人。

郑无疾一身新郎官打扮,骑了高头大马来徐家迎亲。

他虽不成器,却有副好皮囊,再收起平日的浪荡做派,看上去竟也人模人样。

郑家按照礼节把徐春君迎出门去,赶在吉时拜了天地。

随后徐春君便被送入洞房,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和喜婆陪着。

虽然郑无疾去迎亲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可徐春君天不亮就起来梳妆了。

新娘的发饰穿戴不是一般的繁琐讲究,全部打点好,至少得两个时辰。

从来新嫁娘早饭不许吃饱,怕中间出恭叫人笑话。

徐春君早起也只喝了半碗面汤,吃了几口宽心面。

折腾到现在,肚子早空了。

可还得等到把宾客都送走,新郎官进来喝合卺酒的时候,徐春君才能吃点儿东西,这中间且得熬呢。

新房的桌子上倒是放着不少点心,紫菱用小碟子捡了几样小巧不粘牙的,悄悄拿到徐春君身边,柔声说道:“姑娘吃点儿吧!我再给你倒口茶。”

徐春君头上顶的凤冠就有好几斤,喜服里外有四五层,料子都不轻。

这身行头就够她受的了。

喜婆也说:“新娘子吃几个饽饽是好事,口福口福,喜神入庐;添丁进口,寿禄长久。”

徐春君的脸被盖头遮得严严实实,只把手微微动了一下。

紫菱立刻会意,笑着走到喜婆跟前,把提前包好的赏钱拿出来,笑道:“婶子辛苦了,这是我们姑娘赏的。”

喜婆眉开眼笑地接过赏钱,一过手就知道不少,不由得连连向徐春君道谢,又说了大一堆吉利话。

天色渐渐向晚,宾客们陆续散去。

府里点起了灯,檐下一溜茜红纱灯,和屋内的龙凤喜烛彼此相应。

红床红被,端坐着一身红衣的徐春君。

她挺得脖子都酸了,已经感觉不出饥饿,可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头都不曾晃一下。

紫菱走到外间,朝院子里望了望,还不见新姑爷的影子。

是哪个讨嫌的客人还不走?

喜婆先还说些俏皮话,后来也不由得有些急了。

到外头找了人,让去前头催催:“新郎官不来揭盖头,怕是要误了吉时的。这天下最大的官也得让新郎官三分,凭他是谁,该送出去就得送出去。”

去了的人半天方才回来,支支吾吾地不说痛快话。

再三问了,方才说:“大爷喝醉了酒,不肯过来。大管家二管家都劝了,大爷还是执意去了柳姨娘的南风阁。”

绿莼一听就急了,怒道:“这算什么?哪有大婚当晚在姨娘屋里住的?!”

紫菱也问:“这事老太太、太太知道吗?”

这时府里的几个管事娘子也赶了过来,一个劲儿赔不是道:“老太太和太太身子骨都不好,连日折腾难免吃不消,都已经服了药睡下了。这会儿再去惊动,怕是对咱们大奶奶不好。”

紫菱本想着那郑无疾虽然荒唐,却还不至于在自家姑娘刚进门就胡闹。

哪知刚刚拜完了堂就闹了这么一出,这事情传出去,她们姑娘的脸往哪儿搁?!

“那个什么柳姨娘是做什么的?姑爷去她那里她就敢留?!”绿莼脸都青了。

“实在是大爷醉得太厉害了,谁劝也不听。”管家娘子絮絮叨叨的,切不到正题上。

绿莼待要发作,紫菱按住了她,说道:“咱们先去问问姑娘的意思。”

今天这事出得的确尴尬,她们若是闹起来,只怕对徐春君名声有损。

若是不闹,又怕被这府里的人认做软柿子。

事关重大,紫菱不敢自作主张,拉着绿莼进屋来问徐春君的意思。

“姑娘,他们家也太欺负人了!”绿莼气恼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紫菱也和绿莼一样心疼自家姑娘,但如今最要紧的是想个对策出来。

“叫众人都散了吧!”徐春君语气如常地说,“跟管事的说,我再等大爷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后还不来,那我就自揭盖头睡下了。”

“这不行吧?”绿莼担心道,“姑爷若是真不来呢?”

成亲当天晚上,独守空房可不吉利。

“无妨,”徐春君淡淡地说,“福祸无门,惟人自招。”

绿莼还想再说什么,紫菱朝她使了个眼色,绿莼不甘心地把嘴闭上了。

紫菱出去传了话,回来把门掩上了。

夜愈深,大半个圆月升到中天,再过三天就是中秋了。

龙凤喜烛已经燃下去一小半,屋里头太安静,甚至都能听见街上打更的梆子声。

不知不觉已经子时,徐春君在盖头底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让喜婆下去歇着吧!”

郑无疾到底没有来,徐春君决定不再等了。

她自己揭了盖头,叫紫菱绿莼帮她把繁重的发饰和喜服褪去。

“姑娘,要不你再吃点东西吧?”紫菱小心翼翼地问徐春君。

她猜着姑娘多半没胃口,这事对女子来说非但伤心,而且耻辱。

徐春君再冷静稳重,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怎么能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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