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他正忙着,同部里的一个姓卢的同僚急匆匆走进来,向郑无疾说道:“郑兄,你怎么还在这里?”
郑无疾头也不抬,道:“我今日又不休息,不在这里在哪里?”
卢生道:“合着你还不知道呢!那我先跟你道喜吧!”
说着便拱手作了个揖,说道:“恭喜郑兄,贺喜郑兄!”
郑无疾被他吓了一跳,刚下手里的笔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喜事?”
“郑兄,你高升了!”卢生笑道,“先前兄弟们在一处就说你有前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一般来讲,他们在一个职位上往往要历练三年才会调动。
就这已经算是快的了,还有的五年八年都不曾换个地方。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郑无疾不信,“别急听岔了。”
“不会的,方才张员外郎说的,他还见到公文了呢!”卢生神情笃定,“想来是被别的事耽搁了,但一会儿准得告知你。”
郑无疾皱起了眉头,脸上全无兴奋之色。
卢生以为他是太高兴了,反倒显得木讷,继续说道:“好兄弟,你在这里只是个从八品,到了吏部可就是从五品的员外郎了。
显然是上头有人赏识你,这一番可真是要青云直上了。”
正说着,又过来一个人,先是向郑无疾道喜,又说:“侍郎要你过去呢,这儿的活儿自有人接替。”
郑无疾只好整了整衣襟,到侍郎那边去了。
“无疾啊!这是调任的文书,”左侍郎笑容可掬地对郑无疾说,“我早就看你不同凡响,如今到吏部高就,更能让你展露才干。
我们虽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明日在留仙酒肆设宴,你可千万要去。”
“下官实在惶恐,”郑无疾行礼道,“实不敢当。”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要见外!”左侍郎笑着摆摆手,“咱们以后兄弟相称就好。”
虽然郑无疾调任到吏部也只是个从五品,和侍郎的官职还差着好几级。
可一来,他升迁得如此之快,实在少见。
二来他年纪还轻,像他这个年纪能任从五品文官的本就不多。
如此看来,郑无疾必然是搭上了有力的靠山。
在官场上混的,哪个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得到,更何况这么大的变动。
“我手上还有些事没做完,”郑无疾真是觉得太突然了,“我把那些处理完了吧!”
“很是不必,你只管放着就是,已经安排了人接替你的事了,”左侍郎道,“你回去歇歇,然后就到吏部去报道吧!”
郑无疾到此时依旧高兴不起来,他行了礼退下,左侍郎还跟旁边的人说:“瞧见没有,这一位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真遇到大事可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郑无疾回到家,守门的家丁还奇怪他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郑无疾刚走进二门,易平顺就来了。
“大爷在家,那可太好了。”易平顺见到郑无疾不禁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可是钱庄有什么事?”郑无疾忙问。
“大爷先别担心,是有事,但也不一定是坏事。”易平顺道,“只是事情太大,小人拿不了主意。”
“那就进屋去,”郑无疾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易掌柜的随着他进了客室,丫鬟沏了茶端上来。
郑无疾又让她们先下去了。
“易掌柜的,你先喝口茶,有事慢慢说。”郑无疾对易平顺很是客气。
钱庄上的事几乎都是他在打理,有这么个得力的掌柜,他这个主人真是既省心又省力。
易平顺却顾不上喝茶,说道:“大爷,今日早起,刚开门,宝通钱庄的大掌柜就去了。”
“宝通钱庄的掌柜……丁仁祥吗?”郑无疾问。
“是。”易平顺答道。
“之前咱们几次找他合作,他们都不答应,如今找上你做什么?”郑无疾问。
他们钱庄规模小,在外地的买卖多依靠着大钱庄。
“他们说要和咱们做挂靠生意,”易平顺道,“还说只要答应了,就把西边的二成买卖让出来给咱们。”
“为什么?他们钱庄出了什么事了吗?”郑无疾问。
“据我所知,没有。”易平顺已经查过了。
“他们家是最大的钱庄了,做得也最久最熟,犯不上主动拉拢咱们,”郑无疾可没让贪心冲昏了头,“何况还主动让利,这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不信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爷说的在理,小人也担心这个。虽说咱们的生意也不错,和他家合作他们也不亏。”易平顺说。
“可是他们未免太上赶着了。”郑无疾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也这么觉得,等于拱手把银子送到咱们手上。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头回遇到这种事。
那……依着大爷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呢?”易平顺问。
郑无疾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他是在想,为什么忽然间升官发财这两件事都来到了自己跟前。
想来想去,应该是跟宫里有关。
于是对易平顺说:“把这个生意推了吧!近期只拣把握的买卖做,万不可贪图利益。”
“小人知道了。”易平顺既讨了郑无疾的示下,便告辞离开了。
郑无疾喃喃自语道:“相必是有人给春君下套了,我可不能犯蠢连累了她。”
于是把思坎达叫进来,告诉他说:“我从今日起就不出门了,谁问起都说我病了,病情甚重不能见人。”
“这是为什么?”思坎达不解。
“自然是躲灾,在大奶奶没回来之前,我的病就好不了,”郑无疾道,“你只记着就是了。”
于是郑无疾真的装起病来,向朝廷告了假,不能去吏部报道。
前来探望的人都被打发走了,说怕把病气过给客人。
临盆
这一日,周仁又找上了徐春君,开门见山道:“郑娘子,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徐春君虽然在宫里,却已经听说了家里的事了,显然皇后这一方已经急不可耐,事先给出了甜头,好让自己就范。
好在郑无疾够聪明,以退为进,在家里头装病,既不去就职,也不肯接受钱庄上的大生意。
实则这就已经算是回答了,因此皇后很不高兴。
周仁知道没能将徐春君拉拢过来,也不免恼羞成怒。
他本就是个心思恶毒之人,最讨厌别人跟自己反着来。
之前向徐春君示好,也不过是为了能利用她。
如今见徐春君不上道,便拿出难看的嘴脸来。
徐春君却并不因为他脸色难看,说话难听而有任何不悦,还是像平常那样,气定神闲地说道:“周公公,和皇后比起来,我不过是个草芥,并不是存心要与你们作对,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从来都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周仁的太监嗓又尖又细,带着怨毒,“她岑云初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妃子。
你要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也得看看那树枝够不够粗。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拂袖而去。
徐春君慢慢往回走,恰好一队侍卫走了过来。
领头的正好是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