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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没有预料到的开场。

但陈清雾没问什么,点了点头。

当然疑惑过,也曾经问过廖书曼,渊哥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廖书曼说简直无稽之谈,孟弗渊是她看着从产房里抱出来的。

“……他们是相亲结婚的。我爸那时候和初恋因为家庭原因分手,在长辈安排之下,跟我妈相亲,三个月之后就结婚了……”

结婚之后,夫妻二人关系一度非常冷淡。

或者说,是孟成庸单方面的冷淡。

孟成庸最早在机电厂里工作,祁琳是厂里的人事。她一早就对孟成庸有好感,于是拜托了媒人帮忙牵线搭桥。

原本以为的幸福新婚生活并未出现,一切都味同嚼蜡。

这般持续了三年,某天,孟成庸与初恋重逢了。

那时初恋刚离婚,整个人意志非常消沉。孟成庸无法弃之不顾,于是忍不住来往照拂。

后来,孟成庸下定决心,准备和祁琳离婚,与初恋重拾旧爱。

就在这个时候,祁琳发现自己怀孕了。

双方家庭轮流施压,又加之拿掉小孩终究于心不忍,孟成庸最终选择了放弃初恋。

而他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

那对于祁琳而言,是无法形容的五个月,每日都在屈辱与煎熬中度过。

而当孟成庸好不容易决定重返家庭,又被外派非洲三个月。

整个孕期,几乎是祁琳独自一人撑了下来。

早产时他也未能及时赶回身边。

甚至,孩子的名字都是祖父帮忙取的。

后来,孟成庸出差回来,又辞去了厂里工作,下海经商。

两人在相互扶持之中,事业腾达,感情也持续升温。

在两家家长看来,那就是“先婚后爱”的典范。

这种情况之下,两人生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孟祁然。

满怀爱意与期待出生,连名姓都要昭彰体现。

祁然没有出生之前,孟弗渊并不觉得自己遭受了多大的不公,因为传统观念里,都觉得男孩不能溺爱,应当严格教养。

有了祁然作对比,他才渐渐体悟,父母对自己总是多了几分冷淡,少了几分天然的亲密。

那时候依然没有多想,以为自己是家中长子,承受更多责任实属理所当然。

直到十六岁那年,去祖父家里整理书房,在旧书里,无意发现被祖父没收的,孟成庸与初恋的往来书信。

那里面完整记载了他的挣扎,争取,以及不得已的放弃。

那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自己的诞生,一开始就那么不合时宜。

倘若没有他,父母早已离婚,各自人生重启。

而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醒目的污点。

既提醒了孟成庸放弃初恋的窝囊无能,又提醒了祁琳委曲求全的卑微心酸。

“你高二的时候,开始戴眼镜,就是因为……”陈清雾哑然失声。

孟弗渊点头。

不想再被任何人看出,自己将目光投向父母和祁然时,那偶尔还会无意间流露的羡慕。

然而,孩子面对家长总是弱势,哪怕再被轻慢,还是会下意识讨好,寻求认同。

当他明白自己无法获得无条件的偏爱时,似乎就剩下了,成为世俗意义的优秀的人,这一条路可走。

而在强迫自己变得优秀之时,他逐渐习惯隐藏情绪,审视周遭。

那种对祁然的羡慕,在天长日久的,只有自己获得第一名才会得到嘉奖的循环之中,渐渐的越来越淡。

本以为再也不会羡慕任何,直到二十六那年,又猝然地喜欢上了陈清雾。

他的人生,仿佛就是孟祁然的对照样本,他优秀又成功,但失败得一塌糊涂。

“不是这样……”陈清雾只觉喉咙发梗。

孟弗渊伸手按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先听他说完。

“祁然十二岁差点溺水,我也有责任。”

这件事,陈清雾一直知道。

那天祁然在深水区游泳,腿突然抽筋,孟弗渊进屋接电话,没听到他的求救。

祁然呛水严重,差一点没救过来。

那个下午她在度假别墅里午休,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闹哄哄的,才知差点出事。

她依然记得那时候孟成庸和祁琳是怎么责怪孟弗渊的。

可孟弗渊也不过刚刚高考结束,远远当不起所谓“成年人”的责任。

而彼时孟弗渊全程一言未发,没有替自己辩驳一句。

她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被镜片遮住的眼睛,无法窥探。

她隐约觉得他落寞极了,好像一个人对抗着全世界的非难。

后来,孟弗渊便很少像以前那样“怼”孟祁然,不管祁然有什么物质上的需求,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祁然玩那些极限运动,多数都得烧钱,若没有他的贴补,基本难以维系。

他这样总是内省的人,往往也会被责任与道德折磨更深。

陈清雾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那烟夹在手中,灯光下浮起幽蓝色的雾气。

“清雾……”孟弗渊目光紧紧地看着她,“我与父母的亲缘关系本就浅薄,我又对祁然有所亏欠,一旦决心遵从内心,就势必意味着,我在孟家再无容身之地。我说过,我愿意等你彻底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这最后一步,我交给你来走。我可以等,但你不能来回试探……”

孟弗渊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香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随后,遽然倾身。

陈清雾下意识屏住呼吸。

孟弗渊抬手,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头,与他对视,“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能忍住不去找你。你既然还没想好,又何必送我一套瓷器,还烧得那么好,那么漂亮。”

他镜片后的目光,带了几分叫人背脊发紧的危险,声音更是沉冷了两分:“你是存心想让我为你守戒一辈子是吗?嗯?”

“我……”

孟弗渊低头,嘴唇凑到她耳边,那沉沉的声音,好似直接钻入了耳朵之中,“或许你觉得我卑劣,出尔反尔,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事不过三,清雾,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

耳朵发痒,让她难以克制地缩紧后颈,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撞入鼻息,那晚那把枯寂的火,又在心口重燃,让她喉咙发干,忍不住空咽了一下。

而就在此时,孟弗渊伸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吻沿着耳廓轻擦,最后落在了耳后,低声警告:“别出声,门没反锁,叫他们听见,你就众叛亲离了。”

他手掌往下,紧挨着她腰侧,揭开了毛衣的下摆,就这样探入。

陈清雾无法呼吸,所有触感成倍放大,他微微粗粝的指腹,以及擦过皮肤的,那银质的尾戒。

最后,手掌挨住了肋骨,在与内-衣下沿只差寸许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瞬的犹豫,被陈清雾适时捕捉。

她在激烈的心跳声中睁开眼,声音恍如微跳的火焰,“……你不敢啊?”

孟弗渊一下眯住眼睛。

“不是不管我死活吗?”陈清雾轻笑,“进门就一直是你在说,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也说一句呀?”

声音宛如撒娇,带着一点难耐的甜。

“……你说。”孟弗渊控制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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