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追问道:“邹医生,他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什么了。”邹昱手上的笔微停,“不过姜先生平常还是得注意三餐,不要经常过度劳累,该休息就得要休息。”
“然后还有一个。”他想起什么又补充说道,“我刚刚在检查的时候看到姜先生身上有挺多疤的,看形成的时间好像都不长,要不要考虑约个长期的祛疤手术?”
“费用可能会比较贵,而且能不能完全祛干净也是要看你的个人体质,不过能减轻点痕迹是可以保证的。”
姜烯按着袖口婉拒道:“暂时不用了,以后等有需要了我再过来。”
邹昱推着眼镜笑了笑,也不强求。
董酥白从沙发上站起来,蹙眉问道:“什么疤?”
邹昱脸上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停滞片刻,像是惊讶他不知道,也没注意到姜烯看他的眼神,如实地告知了他。
董酥白阴沉着神情掀开袖子,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祛疤手术有什么危险吗?”
“手术都有一定风险,但问题不大。”
董酥白点了点头:“那你们安排时间吧,我一会儿去付钱。”
邹昱估计是发现了面前两人的说话决定权在董酥白身上,应了声“好”,又叮嘱了用药的注意事项跟后续安排。
董酥白一字不落地全记在备忘录上,临出门前跟他道了声谢:“不好意思邹医生,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不客气,你都喊我医生了。”邹昱笑笑,送两人出了门。
车子一路安静地开回酒店,董酥白没等到姜烯主动开口说话,转回头一看,才发现他早就躺在后座睡了过去。
他喊了两声没喊醒,干脆找了个近点的位置停好车,把人抱了上去。
“你昨晚自己坐电梯上来的”
比姜烯意识先醒来的是他浑身轻微的不适,倒也没多难受,就是感觉胸腔闷沉的像压了块石头,要大幅度呼吸才能换上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偏头往外看却发现还是漆黑一片。
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他不由地赖了几分钟床,等视线清晰后才分辨出这是董酥白的房间。床头柜上亮着两个小夜灯,在他不远处包裹住一圈柔光,亮度刚好不会刺眼。
他卷带着被子动了动,地上便传来一道稍显暗哑的嗓音。
“醒了?”
姜烯撑直身体靠在后面,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董酥白正坐在原本给自己躺的地铺上,眼皮半阖不阖的,看着样子应该是到现在都没睡。
姜烯找了一圈才在枕头下找到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刚过五点,顿时心里一慌,掀了被子就把人拉到床上。
“赶紧上来睡觉,你今天满戏。”
他们平时一天累下来连睡前玩玩手机的精力都没有,本来就指望晚上这可怜的几个小时睡眠弥补精力,再熬一晚上怎么得了。
“不睡了,这个点还睡什么,两个小时睡了更累。”
董酥白弯腰端起地上的速溶咖啡抿了一口,见人语气带着自责低低“嗯”了一声后又沉默半晌,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大半夜的看着我干什么?”董酥白道。
姜烯扯过被子盖在他腿上,把他搂着往里面拽了点:“哥哥,我还在你房间里。”
“在我房间怎么了?”
他话说得没头没尾,董酥白先是拧眉楞了一下,随后才恍然大悟他是以为自己生气了会赶他出去。
他确实还在生气,并且这股知根知底的火到现在也没消下去,但要赶他走却还不至于。
于是挑起眼皮反问道:“不然你还想睡谁的房间?”
姜烯闻言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不睡别人房间,就睡这里。”
董酥白见他刚起来没什么精神,小圆桌上还温了碗不久前临时叫服务员送上来的排骨汤,便想去拿来给他。
手腕上的力度却在他挪动时骤然加大,他本能地挣了两下发现竟然还挣不开,不死心地又试了试,最终忍气吞声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松手。”
姜烯只当没听见这话,按着他的手越发用力,愣是把人惹不耐烦了才开口说道:“……我、我在路边跟你说的话不是认真的,我就是一下……没控制住,不是讨厌你管我。”
董酥白挣扎的动作停了,没说话,许久后才沉沉叹出口气,他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姜烯。
他压制不住自己复杂的感情,总想着可以用间断性的逃避来解决问题。而姜烯也很少延续他以前那套死缠烂打的招数,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徘徊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范围里。
所以跟他没关系,是自己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他面前。
没听到董酥白的回应,姜烯看了他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他的腕骨:“我以后不去清砂汀了,明天就发微信跟老板讲辞职的事,你别生气了。”
董酥白手上被他揉得有点痒,转动着让他放手:“姜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点?我不是在逼你辞职,我从来就没有兴趣干涉别人正常的工作生活跟交友习惯。”
“我知道。”姜烯松开他,目光追逐着他端排骨汤的背影,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想干涉我,我就是不想你再担心了。”
董酥白注视了他一会儿,把汤盅递给他。没表态,也没承认自己确实被他这话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