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同事们喝过几杯,意识飘散,对于新加入的两人并无怀疑。他们迎着潮湿的海风向前走,程诺文落在后面,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他看丁昭背影:不再是瑟缩一团,舒肩展背,已是最好姿态。
自己做过盲人,让过去遮眼,没有及时发现并珍惜身边的那个人。
以往的程诺文不会回头,错过就错过,他会假装不想要。
现在心很诚实地说:他想要。
只要选到最好的那个,程诺文不会厌,即便背壳追上二十年。
龟兔赛跑,落后的人,原来始终是自己。
回程飞机排在下午,某些宿醉的同事上机头晕眼花,四处征用其他座位的呕吐袋。
依旧是二三二的波音,丁昭坐到中间三人座的最左边,手旁就是过道。
塞行李的时候,他手腕没使上力,箱子瞬间往外冲,幸好后面有人帮他托住。丁昭原本想说谢谢,先闻到那股淡香水的味道,檀香纯粹,很久不夹杂白壳万宝路的烟味。
他动一动,避开对方坐回位置。
bd和客户组的座位又被打到一起。kate去前排,丁昭身旁换来杰西卡。小姑娘还记挂着昨天他抽到的特等奖,感叹他手气太好,然后打开正在玩的手游,递给丁昭让他代替抽个十连。
你当我什么啊。丁昭假装生气,还是帮她抽了。
杰西卡睁开一只眼看结果,略有失望。丁昭安慰她,自己这双手也不是每次都能抽中想要的东西。
小姑娘立马乐观:也是,运气是要藏起来一些的,否则老是给别人花出去,轮到自己用就不够了。
丁昭笑笑:那下回我存点再帮你抽。
他打开手机,郝思加在慕尼黑的早晨发来信息:你昨晚干嘛了。
看人学走路。
郝思加连发几个问号。丁昭没回复,机上有些冷,他问空乘要了毯子,将自己团团围起。
闭目养神时,周围嘈杂,大概是别组的同事登机。另一边的人起身,站在过道给他人让位,顺势往丁昭的座位靠去,垂下的手轻轻擦到他肩膀。
下一刻,对方收回手,害怕冒犯到准备入睡的人。
丁昭不高兴睁眼。一条过道,隔个座位的距离,想要跨越,还需历经千山万水。
他放缓呼吸,久违的睡意渐渐袭来。再醒来,旅途居然已过大半,机上广播提醒即将降落浦东。
机窗之外,上海难得的冬季暖阳。
坏发展(3)
一趟出游,过完周末返工,a组震撼连连:程诺文十点到公司,宣布要搬出小会议室。
原本程诺文在a组工区有个工位,由于常年不坐,早已变成杂物堆,同事们习惯将那些没有入库的物料全部甩过去,聚成一座小山。
这次突然说要坐出来,一众阿康不明所以:干嘛啊,nate想和我们过集体生活吗?
他们习惯了程诺文坐在那间房内发号施令,还能将程诺文的心情与百叶窗的拉开幅度挂钩,如今上司亲自粉碎这些揣测,问起来,只说,外面视野好。
程诺文离开封闭小盒,身上阴云散去,气色好上许多。他清理完工位的垃圾山,在桌面放上四个玩具:长双恶魔角的大反派、吹喇叭的毛绒小人、抽象主义香蕉公仔以及一只流下桃心眼泪的哭泣小熊。
阿康讨论:nate摆什么风水阵呢?
杰西卡:那个丑香蕉看上去好眼熟……
庄晓朵心知肚明。程诺文的位置就在自己隔壁,偶尔抬头,遥遥可见bd一隅。
你是想呼吸户外的新鲜空气?她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