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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但职业使然,舒杳一眼便能看出, 这条金链子成色很不错, 甚至还刻着独一无二的编号, 应该出自高端品牌, 没有个五六万拿不下来。

她本来以为是罗建辉打肿脸充胖子,但回到房间后,她搜索了一下, 发现这条金链子, 居然是一个国际大牌三个月前推出的最新款, 并且还没有在国内售卖。

再回想到, 上次罗建辉来隐园闹事, 包工队长一提要报警,他立马就怂了, 原来她觉得可能是罗建辉忌惮他们人多势众,但转念一想,他会不会单纯是……害怕面对警察?

舒杳的脑海中陡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他来辅川,除了躲债,更大原因,是潜逃?

于是她搜索了近三个月,寻西关于偷窃、抢劫的新闻,果不其然在一桩嫌疑人潜逃的入室抢劫并伤人的新闻里,看到一段关于丢失的金项链的描述,和罗建辉戴的那条很像。

根据新闻描述,嫌疑人作案时全程蒙面,楼道监控又被提前损毁,所以警方并没有掌握明确线索,只有一张在小区门口、看不到脸的模糊监控截图。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舒杳几乎一眼就从体型认定了,截图里的人,就是罗建辉。

这条金链子作为最新款,每一条上面都是有编号的,根据编号就可以追查到买主,他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不敢卖,就自己戴着装阔,想以此来和沉家攀上关系。

却不想,最终也是这一点,害他暴露。

“我他妈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他妈……”罗建辉瞪着眼睛,朝舒杳大声咒骂。

但后面的污言秽语,舒杳并没有听见。

因为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舒杳回头,看到了沉野冷凝的脸色,掌心却是温热。她笑着朝他摇摇头,示意无所谓。

兵荒马乱很快停歇,便衣警察们把罗建辉带走后,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杳看着紧闭的大门,讷讷问:“他应该出不来了吧?”

“入室抢劫并伤人,够他坐十几二十年了。”

舒杳转身搂住了沉野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一言不发。

沉野轻抚着她后背:“你怎么把他引过来的?”

“我管舅舅要了他的手机号,跟他说。要他藏好一点,要是他被抓了,沉家的人知道害沉炀心脏病发的人是我爸,你肯定会和我离婚,我就做不成阔太太了。”

“他估计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所以反过来跟我要钱,说不给他钱,就跟我鱼死网破,我就约了他来隐园细说。”

对于罗建辉这种视钱如命的人来说,大概绝对无法相信,舒杳会放弃阔太太的生活背叛他,更无法相信,沉家的人即便到此刻,依旧和舒杳站在同一阵线上。

沉野听完,许久没有说话。

他昨晚在icu外坐了一个通宵。

沉炀之前也发过病,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往“人为”这方面去想。

直到今早,舒杳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她没有明说什么,只问他,能不能陪她回一趟隐园,然后很平静地告诉他,她报了警。

沉野还挺惊讶,毕竟按照舒杳的性格,为了避免任何疏漏,等罗建辉被抓了,她再让他来接她,跟他坦白前因后果,才是符合她一贯做事风格的。

沉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次怎么想到提前和我说?”

“你说的,他要是找我一定要告诉你。”舒杳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沉野,你说的话,我有记在心上的。”

“嗯。”额头抵着额头,沉野勾唇笑。

舒杳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欲言又止:“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狠心什么?”

“他毕竟……”

沉野打断了她的话:“我爸不是找你聊过了?壹壹,不仅要把我说的话记心上,我爸的话,你也得记。”

舒杳便不再问了。

是,血缘不是界定家人的标准。

所以她不过是,举报了一个犯罪的人,仅此而已。

明明是寒冬,中午的太阳却异常温暖。

温存的氛围最后被沉野的手机铃声打断,备注依旧是“妈”。

只不过这次,钱曼青带来的是好消息。

沉炀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所有人都为沉炀的转危为安感到欣喜不已,但作为主人公,沉炀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

舒杳甚至觉得,生死对于他来说,好像根本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几天的惊险,在他嘴里,不过只是“换个地方睡了一觉”。

但即便心态稳得不行,身体终究还是吃了一通苦头,沉炀靠坐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血色。

舒杳牵着沉野的手,站在病床边,张了张嘴:“对……”

“停!”沉炀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表情无语,“我有煽情恐惧症,别给我整那一套啊。”

舒杳就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瞬间被咽了下去。

沉炀凉飕飕扫她一眼,语气有些虚弱:“跟你有什么关系?大清都亡了,你不会还相信什么父债女偿吧?”

“没有。”舒杳说,“但是的确,如果不是因为我,罗建辉就不会找上你。”

“这种事呐,谁都不想的。”沉炀慢悠悠道,“更何况,这几年差点嗝屁的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有什么呀,福大命大,老天不会收我的。”

舒杳的心情,的确因沉炀的话,而轻松了几分。

她还想说些什么,沉炀又催促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去问问午饭来了没?心脏病没有带走我,别给我饿死了。”

“……”还好钱曼青不在,不然又得打他嘴巴。

“我去看看。”舒杳松开沉野的手,小跑着出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沉炀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沉野拖了张椅子过来,慢条斯理地坐下了。

沉炀的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完了,要被审判了。

果不其然,沉野往后一靠,冷声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炀暗戳戳想,早知道刚才不让舒杳离开了。

她在,起码还能帮个腔。

沉炀的目光轻颤了一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胡乱地调着电视机频道:“没什么,就,罗建辉知道我是沉家人,管我要钱,就吵了几句。”

“他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当然是我,你比我有钱吗?”

“哥,你说实话。”沉野又问,“他是不是把你误认成了我?”

“怎么……”

“说、实、话。”沉野的表情冷硬得不像平时的他,连声线都压得很低,就像暴风雨来的前奏。

沉炀渐渐没了底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是。”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他一开始还挺有礼貌的,说居然这么巧遇到女婿,非拉着我进后巷一起抽根烟,我知道他心思不纯,但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就跟着他进去了,哪知道他说来说去就是要钱,嘴里还污言秽语的,我就一时也没忍住脾气。”

“你为什么想看他要干嘛?这是我的事,你告诉我就行,为什么要自己去面对?”

“我……”

“哥。”沉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在在意小时候的事情,觉得愧对我?”

沉炀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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