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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太装了,真的。凤怀月心想,要不是我亲眼见过瑶光仙尊满脸震惊地训话与质问,见过你半死不活的德行,八成也会被这份天下无敌的狂傲表情带进沟里。

司危问:“你又在想什么?”

凤怀月答:“反正不是在想要怎么亲你。”

司危又去摸他的屁股,凤怀月万分无语往前一蹿,道:“这你也能有兴致?”

“有。”司危道,“只要裹的是你的魂魄,套一层谁的皮肉并不重要。”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先前即便他已经爱得丧心病狂失魂落魄,爱得要用血肉去捏心上人,但在千丝茧里,也照样不愿多看那活灵活现的小凤公子一眼,还亲手将人家化成了灰。

思及此处,凤怀月心一软,稍微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来。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司危,毕竟失忆这种事实属非我所愿倒霉透顶,但对方的三百年实在太苦了,现在要摸一下屁股,也不是不行。

反正我美成这样,凤怀月自我安慰,浪荡一点,不羁一点,也是应该的。

两人走到最上层,一道进了船长的船舱。负责看守这一层的恶灵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拍了一把脑袋,震惊地问同伴:“方才在进门前,陨先生是在抚摸福叔的腰吗?”

“那叫扶着。”

“扶,扶着。”

扶着,也算正常吧。

陨先生的这处舱位很大,到处都是粘稠的液体,屋中还有一口大缸,应当就是水鬼的床。靠墙有一排架子,上头放着不少东西,凤怀月伸手要去拿,却被司危捉住手腕,仔细替他套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很大,指头塞进去,空荡荡的。凤怀月问:“这是你的东西?”

司危道:“你送我的。”

用了三百多年,已经很旧了,有些地方甚至磨得有些发白,与堂堂瞻明仙主的身份极不相符。于是凤怀月道:“此番出去之后,我再送你一个新的,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样式与材质?”

“有。”司危道,“我要用盖尤山产的马皮。”

还挺挑。凤怀月答应下来:“好,那就用这个什么山产的马皮。”

司危继续道:“二十万玉币一张皮。”

凤怀月被这个离谱的价格给惊呆了,二十万玉币一张的皮料,是镶着金还是嵌着玉?司危解释,盖尤山的马皮原本没这么值钱,后来因为你喜欢,引得万人疯抢,价格便被一路炒了上去。

自作孽不可活,原来这还是我的锅。凤怀月提醒他:“我没钱。”

“你现在已经有十万玉币了。”司危俯下身,“而且随时就能有另外十万。”

凤怀月权衡利弊,觉得还是不能现在亲,因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因为脑子不好用,而被忽悠一次。于是他侧身躲开司危,站在架子旁一样一样东西地往过检查,除了一些航海必备的罗盘,就只剩下许许多多的,写着诡异文字的纸张。

“这是什么?”

“是所有乘客的名字。信息登记得极为详细,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阴海都的文字,凤怀月完全看不懂,只能根据司危的表情来猜测,里头或许有许多修真界的熟人。司危从四十万玉币的舱位开始看,五十二张名单,每一张上都画有鲜红的勾,只有一张是空着的。

“这人没登船?”凤怀月猜测,“他是谁?”

“老熟人。”司危道,“那位雪海山庄的庄主,夏仁。而且他还额外多备注了一句,会以红茧的模样登船,所以需要恶灵紧锁舱门,万不可被任何人打扰。”

结果还没等到开船日,就被仙督府掀了窝,自然也没法再去阴海都。凤怀月道:“邱鹏交代出了能使夏仁清醒的方法,如若为真,他现在应当已经正常了。”

“这样,倒也能一用。”司危道,“走,先去看看宋问。”

大外甥此时正坐得浑身长刺,屁股发麻,他与凤怀月一样,最受不得无聊与寂寞,偏偏邱莲满心都是自己的弟弟,连半个字都不愿意同这位少侠说,船舱里的气氛越发寂静,就在宋问即将被愁绪憋出整整一百首酸诗时,舱门忽然被打开。

微弱的风吹了进来。

邱莲睁大眼睛,宋问也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另一手火速拔剑出鞘!自己分明就在走廊里四处设下了银丝,理应安全得很,可为何现在外人都已经进了房间,那些银丝却毫无反应?

凤怀月急忙道:“别慌,是我们。”

宋问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愣了一愣,松一口气,道:“吓我一跳。”

易容卸去,司危皱眉:“凭那几根单薄丝线,就想御敌?给你舅舅绣顶过年戴的帽子倒是能用。”

凤怀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宋问觉得自己十分无辜,虽然但是,谁的机关又能挡得住瞻明仙主?我这已经算是很高级的阵法了!

“回去一趟。”司危递给他一个信封,“交给你舅舅。”

宋问接到手中,又问:“那谁来保护邱姑娘?”

司危道:“你可以自己想个办法,一并将她带回去。”

小宋面露难色,他虽说修为不浅,但这毕竟是阴海都一等一的鬼船,要带个修为低末的小姑娘一起闯出去,还不能惊动任何看守,实在有些困难——甚至起初在进船时,他也是靠着司危伸手推了一把,方才才能顺利潜入这间船舱。

司危明知故问:“怎么,做不到?”

宋问:“……”

凤怀月安慰受到打击的年轻人,这没什么,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凡事还是要以稳妥为主。

瞻明仙主大发善心,做不到的话,本座可以帮你。

他也确实帮了,顶着一张陨先生的脸,想要办到这件事,简直轻而易举。宋问顺利带着邱莲御剑离开,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之上。而司危则是随手往床上扔了个形似邱莲的幻象,道:“不出两日,便会传回消息。”

凤怀月扯住他的耳朵质问,来的时候,我们分明就已经商量好了要怎么安排他二人离开,怎么到你嘴里,就又变成了让小宋“自己想个办法”?

司危倨傲道:“打击一下他,省得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成日里谋划着要如何从我手里抢你。”

凤怀月苦口婆心:“你都多大的人了,和小辈计较这些?况且小宋也并没有要抢我,他和你不同,思想比较高雅。”

天天就想着高山流水,顶多再想想醉倒在自己怀中。

司危撇嘴:“下回找个机会,将他丢到乌牛山关几天。”那座山里盛产到处乱抱的白毛老野人,胸口想必温暖柔软得很,能一次把所有病都治好。

凤怀月:“……能不能稍微有点长辈的样子!”

鬼船潜于海底, 是不分昼与夜的。不过陨先生的船舱里有一处斜窗,白天时倘若天气晴朗,便会出现一束能穿透海水的,微弱的光。凤怀月不解:“水鬼也要见太阳吗?”

“不需要。”司危道, “不过这场航行漫长而辛苦, 那些挤满客舱的乘客里,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

而这一丁点微弱的光, 便等同于外界的璀璨金玉, 会惹得人疯狂向往, 甚至愿意为之付出所有。鬼船内所进行的一切交易,全部标有昂贵的价格, 哪怕你只是想呼吸一口不那么污浊的空气,都要被迫接受更为污浊的代价。

地板上有暗色的污渍,说不清究竟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凤怀月道:“这艘鬼船, 还真是名副其实。”

乘客中会有人后悔吗?肯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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