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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了几分迂腐之气,于经营一道上倒是颇为亮眼,叶老爷子看在眼中,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先前周潋往宣州去时,因着怕叶老爷子挂心,并未讲明自己同周牍争吵一事,只称是来探望。他在宣州一住三月,临到最后,还是叶老爷子催着,才回了儋州来。

此番过完寿辰,若是立时再回去,老爷子眼明心亮,自然能瞧出端倪来,难免又是一场麻烦。

几番斟酌,周潋还是决定先在儋州住下。有了空闲,也好赶在年前将田庄商铺积年的陈账一并理清,日后行事也方便。

如今交到他手中的资产有一处田庄、一间绸缎铺子同两家布坊,其中绸缎铺子是周家原有的产业,其余则都是叶老爷子安排来的。

账册之上多为蝇头小字,又是不能出错的东西,看久了难免费神。周潋伏案一会儿,便搁了笔,腾出手来揉了揉眉心。

那一只从谢执处得来的茶盏被他搁在案旁,日光映照其上,瓷色细腻清透,玉质一般。

他看了会儿,手无意识地贴在边沿处,轻轻摩挲,脑中忽地又浮出谢执的那句话来——原本就有一对儿。

既是成对儿的杯盏,一只到了他手里,那另一只呢?

是被送了旁人,还是,仍在谢执那处?

既为杯盏,总要为饮茶所用。倘若谢执当真留着另一只,可会在人前用?

会有有心人认出来么?

盏中酽茶雾气将散,他擎了杯身,混着诸般念想,仰头一饮而尽。

注:“舞象”指男子十七岁

江南好

寿筵散罢,先前采买来的一班乐舞伎仍同起初一样,安排在园子东北角的别苑中居住。

先前因着谢执是其中唯一擅琴的,身价银子又较一般舞伎高出几倍,周敬满心想借这一位在周牍面前讨个好儿,便额外辟了寒汀阁出来供他独居。

谁知筵席过后,周牍只吩咐过那一回赏,赐了药下去后,也再无下文。周敬拍马不成,心下生怨,对着寒汀阁一时也懈怠起来。

谢执倒是乐得清闲,先前准备的一干应付之道也不必再提,日间便只在阁中抚琴看书,连园子里都鲜少踏足。

“公子也该出去逛一逛,”阿拂在一旁劝他,“一日日窝在屋里,不沾地气,人都不似从前有精神。”

“病好容易好透彻,更不该这样躺着了。”

“这幸亏是秋日里,若是赶上梅雨天,公子难不成还要窝在榻上等着发霉不成?”

谢执懒懒地翻了个身,蜷作一团,一身素纱羽缎在榻上揉得乱七八糟,领口敞着,露出段玲珑的脖颈来。

“日日都落雨,实在烦人得很,”他拽了拽耷拉到地面的袖口,蹙着眉道,“还不如京城呢。”

“这要怪谁?”阿拂将落在地上的书卷小心拾起,重新搁回案上,摆整齐,“当初还不是公子自己硬要揽了这活儿?”

“您在京城待得好好儿的,干嘛非要来受这样的罪?”

“曲里不是都传,江南山温水软,锦绣云堆,是天下一等的好去处,”谢执屈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榻沿,“自然想叫人来见识一二。”

阿拂叹了声气,摇摇头道,“堂少爷如今也在江南,您若是想见识,往那处便是了。更何况您和堂少夫人向来要好,许多日子都未见了,也正该是探望时候。”

“何苦来这处。”

谢执有些头疼地掩住了耳朵,“见了堂嫂,少不得又要被拽住了好一通把脉唠叨,若是忍不住还了口,药里只怕还要多添三分苦。”

“有你在一旁已然尽够了,再多一个,这耳朵也不必要了。”

阿拂哭笑不得,索性走去窗前,将窗扇豁然推开,由着日光撒了满室。

“公子说我唠叨,那阿拂就索性再唠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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