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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周潋:“……”真不知该不该夸他一句聪明。

“但是后头那就说不准了,”清松说着,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初一可和小的透信儿了,说府中那些小丫鬟们都在夸您呢。”

“还有人开盘口,赌这谢姑娘往后,是要做府中的夫人,还是少夫人。”

周潋:“……”这帮人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吗?

“当然,”清松觑着自家少爷愈来愈黑的脸色,急忙找补道,“小的已经非常严厉地训斥过他们了。”

“谢姑娘一介女儿家,哪儿容得了他们这么嚼舌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你押了多少?”

“啊?”清松面上的神情僵住了。

周潋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自己交代,还是我去找初一问出来?”

清松躲不过,垂头丧气地比了两根手指。

“二钱?”

“……二两。”

不等自家少爷发作,清松忙护住头,闭着眼嚷道,“小的是气不过。”

“那群没脑子的都押得夫人,一双眼不知道怎么生得!”

“您同谢姑娘那样好,郎情妾意的,谢姑娘便是要嫁人,指定也是嫁给您才对。”

他梗着脖子,越说越替自家少爷抱屈,“小的就算旁的不为,也要替少夫人争这一口气!”

周潋:“……”

四下寂静一片,清松喊完这一句,骤然清醒过来,在心底哀嚎一声,抱着头缩在了一旁。

这回大约是真躲不过了。

等了半日,周围依旧没什么动静。周潋好似就此消失了一般,半句话也未讲。

清松疑惑之余,忍不住悄悄地从手臂间抬起眼来。

周潋还在身前站着。

没顾得上看他。

嗯?

莫名安静的周少爷此刻视线正落在门口的方向,神情十分之……微妙。

清松:“……”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战战兢兢地将手放下来,顺着往门口瞧去。

他口中的少夫人正站在门槛处,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清松:“!!!”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是我来得不巧,”谢执立在门前,微微一笑,“打扰了你们主仆俩聊天。”

清松:“……”

完全不敢动。

“我适才仿佛听见,清松提到了什么少夫人,”谢执继续微笑,“少爷何时议了亲吗?”

“我竟不知,还未来得及恭喜少爷。”

周潋:“……”

他叹了口气,提步走去那人身边,微低下头,温声问道,“来了多久?”

“怎么?”谢执抬了抬下巴,视线从他面上一掠而过,似笑非笑,

“少爷怕我听见?”

如意扣

“我贸然前来,可是搅扰了少爷的好事?”

谢执长睫微抬,还要再开口,耳垂上蓦地一暖。

周潋的手指落了上去。

“怕你冻着,不成么?”

指腹间触感冰冷柔软,那一小粒耳垂红艳艳的,石榴籽一般。他捏在指间,情不自禁用了几分力,很轻地捻了捻。

“都红了。”

谢执腾出只手臂来,没什么好气地拍掉了他的手,“少爷少用些力气,便不会红。”

“哪有上别人家里来碰瓷的,”周潋随着人走进去,替他拂去了斗篷绒领上的落雪。

“碰一碰就红,这样娇气么?”

“嗯?”他低低笑着,趁着谢执不备,伸手又在另一边耳垂上轻碰了碰,凑近了些,在后者耳边唤了一声,“谢娇娇?”

“少爷自重。”

谢执朝后退了一步,那一点温热的气息犹在耳畔,扫在耳尖,微微发麻。他情不自禁地绷紧了下巴,密茸的眼睫很轻地颤了颤。

“您那未过门的少夫人可听不得这个。”

“当真?”周潋抬了抬眉,跟着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真听不得?”

“那可怎么好?”

“不然,”他的声音里带着笑,不慌不忙,像是在逗一只小雀,“多听一听?”

谢执又退了一步,冷着脸地将柚子叶摔进周潋怀里,“轻浮。”

周潋伸出手接住,面上再忍不住笑意,“阿执怎么不演了?”

“才刚起了头而已。”

“少爷乔装的本事,谢执望尘莫及,”谢执扫了他一眼,“这戏有少爷一人扮就成。”

“谢执原只该在台下看热闹。”

“你先挑起来,如今倒全推给我,”周潋怀里抱着一捧柚子叶,腾不出手,瞧着这人微红的鼻尖,心中莫名泛起了痒,“什么都听了一清二楚,还在这儿唬人。”

“我陪着你演,怎么倒不乐意了?”

他笑着,凑去柚子叶上,嗅了一记,“好难伺候。”

“不敢劳烦少爷伺候,”谢执自顾自寻了凳子坐下,随手解了斗篷撂去一旁的矮榻上,“少爷身旁的小厮这般能说会道,”

“一清二白时候,谢执就已背上了名头。若再叫少爷伺候一回,传出去,兴许就该成我今日来自荐枕席了。”

除去斗篷,周潋才察觉到,这人今日又作了女儿家的装束。

百蝶穿花的素缎裙面,腕上垂着绞丝镯,发梢用一枚白玉环束着,愈发衬出霜雪似的一双眉眼。

周潋看得微怔,听见谢执开口,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朝一旁装鹌鹑的清松招一招手。

“谢姑娘恐是没听全,你方才讲的,再同她说一遍。”

清松皱巴着脸,对着谢执,几乎快哭出来了,“谢姑娘可饶了小的吧。”

“往后小的便是再有十个胆,也不敢提了。”

“别怕,我又没怪你。”谢执从桌上碟子里捏了枚榛子,随意一捏,榛子壳分作两半,“你方才说,那盘口,有什么可押的?”

清松看得心惊肉跳,恨不能将头塞进地里去,“有,有赌您的……”

“嗯?”谢执将剥好的榛仁撂去桌上,吹了吹手指,声音十分温和,“赌我什么?”

“赌您……”清松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小声嗫嚅道,“……少夫人……夫人……”

“这样啊?”谢执挑了挑眉尖,随意从腰间拽了枚白玉制的如意扣,“那辛苦你,替我也押一记。”

“啊?”清松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您,您要押什么?”

“你新开一个,”谢执重又拈了枚榛子,在掌中抛了抛,沉吟片刻,朝一旁站着的周潋抬了抬下巴,轻飘飘道,“就押……”

“不必押了!”周潋突兀地截住他没说完的话,不懂声色地伸出手,将那枚如意扣握在了掌中。

“府中规矩,禁聚众赌钱。”

“去叫你那些弟兄们都安分些,若被守门的婆子抓着了,少不得一顿臭骂。”

清松简直像是得了赦令,万分欢欣地“哎”了一声,借着由头迅速从门边溜了出去。

室内一时又只剩了两人。

谢执将榛子捏在指间,视线从周潋面上轻轻掠过,又落在他那只握着如意扣的掌中,不紧不慢道,“少爷不许我下注便罢,怎么连东西都要贪走?”

“周府家大业大,这点东西也瞧得上眼?”

“不是留出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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