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豹离开的反方向跑去。
进了草丛,边冀竖起两只大耳朵,试着转了转方向,周围非常安静,除了风声和远处的鸟鸣声,就没再听到别的声音。
还别说,薮猫这两只大耳朵的听力优势太明显了,一些细微的动静老远就能听到。
要说变成薮猫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这对动物研究员来说是神技,可他现在是只薮猫,就算懂了语言,也做不了研究。
他现在饥渴难耐,迫切想要喝水,至于捕猎,他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想到自己变成一只薮猫,从此再也吃不到他钟爱的各种美食,就有点生无可恋。
如果时空没有错位的话,此时应该是八月,草原的旱季,草儿已经枯黄,成群结队的角马群和斑马群已经追着雨水的脚步朝北方迁徙了,这个时候是草原上大型掠食动物的困难期,因为食物减少,捕猎困难,饿肚子那是家常便饭的事。
不过对薮猫的影响倒是不大,这个季节的草都结了籽,这是啮齿动物和鸟类的食物,而它们正好都在薮猫的食谱上。别的动物这个季节会挨饿,薮猫倒是更容易养膘。
只是边冀初次为猫,还真没决定去吃草原鼠和鸟。
边冀在草丛中走了很久,也没找到水源,他刚才忘记在树上观察一下地形了,于是他重新爬上了一棵金合欢树。
东南方向有一大片裸露的土地,雨季的时候应该是河流或者湖泊,到旱季就逐渐干涸了,那附近应该还有水坑,因为有一群大象正朝那个方向过去。
草原上的食肉动物并不一定要通过饮水来补充水分,往往都是通过进食来补充水分的,食草动物则需要喝水。像大象这样的巨型动物,每天要喝几十公升的水。
这一路上,边冀惊动了不少蝗虫、蜥蜴、草原鼠,还有一只兔子,甚至还遇到了一条蛇,这些,全都在薮猫的食物清单上,但他并没有兴趣,只想喝水。
水洼边聚集了不少动物,除了大象,还有一些没跟着角马群迁徙的羚羊,好在没有别的掠食动物,边冀赶紧找了一处远离大象的地方喝水。
这水自然是不干净的,但这里哪有干净的水?有水就行了,他习惯性地伸出爪子,看一眼,叹了口气,收回来,俯身下去,低下头,舔向水面。
水的滋味他说不上来,不知道是多少家伙的洗澡水,但也没得挑。
刚喝饱水,水中突然动了一下,把边冀惊得迅速往后一跳,瞪大眼睛看向水面,不会有鳄鱼吧。按理说,这样的季节性河流里是不会有鳄鱼的。
边冀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不是鳄鱼,是鲶鱼,而且好像还不止一条,应该是雨季时从别处过来的。他打算离开,肚子此时又叫了起来。
“好饿!”至少有两天没进食了。
边冀看着水里的鱼,犹豫片刻,然后往水中一跃,扑向了那条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仿佛是本能在驱使一般。
他扑中了那条鱼,不过由于鱼太大,他没能将鱼抓上岸,只在鱼身上留下了爪痕,大鲶鱼一甩尾巴,逃到了深处。
“呸!呸!”湿漉漉的边冀从水中爬上岸,狼狈地甩着身上的水。
“哈哈,妈妈,快看,那边有个小傻瓜!”对面的小象曲起长鼻子指着边冀大声嘲笑。大象寿命长记性好,还富有同情心,对一切掠食动物都没有好印象。
边冀听懂了对方的嘲笑,但没法计较,虽然是头小象,对人形的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更何况现在他是只10公斤重的猫。
好在已经快到中午,阳光很好,气温也不低,晒一会就干了。
边冀没有马上离开,他现在肚子饿得很,吃鱼总比吃老鼠让他更容易接受一点,得想办法捉到鱼才行。
这次他学乖了,开始挑选下手对象,不久后,终于让他抓到了一条小点的鲶鱼,说小只是相对的,也有一斤多重。
边冀头一回吃生鱼,需要鼓足勇气克服心理障碍,他以为会很难吃,不过猫的味觉可能跟人不一样,味道居然还不错。他挑拣着,吃掉了鱼肉,剩下了鱼骨和内脏。
水坑有鱼,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但边冀知道,水边是最危险的地方,很多食草动物会来喝水,掠食动物往往会把这里当成伏击地点,像他这种处于掠食动物最底层的家伙,远离危险区域,这是基本常识。
边冀吃饱喝足,准备再去找一棵树上去歇着。在树上待着不舒坦,但总比在地上需要时刻提防天敌要强。
他钻进草丛中,竖起两只大耳朵,朝有树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又惊跑了几只草原鼠,倒是没遇到什么大型动物。
突然,草丛中传来异响,他警觉地停了下来,动了动耳朵,是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妈妈”。
从声音能分辨出来,是一只小薮猫。
一般来说,动物幼崽身边都有母亲,每一位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攻击性都非常强,作为一只亚成年雄性薮猫,是需要避嫌的。
边冀不想惹麻烦,打算绕过薮猫的窝。
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朝自己跑来:“妈妈!”
什么东西?边冀吓得往后一跳,等他停下来的时候,那团黑东西已经到了他近前。
双方都停了下来,互相打量彼此。
阳光很好,照在面前这只黑得跟煤炭似的小猫身上。如果不是那两只大耳朵,边冀会认为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家猫。但很显然不是,这是一只变异的黑色薮猫,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金色的,连瞳孔都乌黑发亮。
变异的黑色薮猫,边冀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因为黑色薮猫极其罕见。这只小黑猫实在是太可爱了,边冀看得眼睛都忘了眨。
动物基本都是靠嗅觉和听觉来分辨个体的,边冀一直没出声,所以小薮猫才会把他错认成自己妈妈,此刻离得近了,它反倒不敢再往前了,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
边冀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我不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