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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节

 

“若是他们还敢不收敛言行,继续祸害百姓,之后再被一品楼、长河船行的人抓住把柄,那他们就活该失去百姓拥护,彻底丢失生存根基。”

方墨渊立马抱拳:“属下领命!”

他会传达赵宁让一品楼、长河船行在暗处盯住金光教的命令。

第七一三章 侮辱

“殿下,这回有些可惜,我们虽然派了高手,在各处盯着金光教分坛,跟着他们的人找到了金光教总坛,属下甚至亲自潜入过,可就是没发现金光教神使。”

想到这茬,方墨渊不禁有些苦恼,“那所谓的神使,大概是属鼠的,委实太能躲藏!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每日出入金光教总坛的人太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派修行者跟着,去调查他们接触的人,再派更多修行者去跟踪他们接触过的人——且其中相当一部分人修为不俗,跟踪者境界低了还不行。

在金光教总坛没找到金光教神使,他的追查之旅走到了死胡同。

赵宁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莫说金光教总坛,张京在这种形势下回到汴梁,都没跟那位神使见上面,对方的谨慎小心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这怪不得你。”

方墨渊点了点头,觉得事情到了这份上,没做成的确不怪自己,也怪不得任何人。他有些怅然,觉得就此放弃很是可惜,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赵宁见方墨渊竟然就此止住了探查金光教神使的心思,忍了忍,没忍住,用一种跟猪头说话的语气道:“你是觉得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方墨渊“啊”了一声,纯朴英俊的脸上写满茫然无知:“还能不到此为止吗?追查之路已到尽头,再也走不下去了,不是吗?”

看他的样子,好似他的话就是天地至理,牢不可破,根本不必怀疑,怀疑的都是傻子。

赵宁扶了扶额头,忍住了给对方脑门一拳的冲动。要不是扈红练需要盯着徐州,他何至于带着方墨渊这个人帅智残的家伙在身边?

赵宁恨铁不成钢道:“我刚刚说了,这个所谓的神使,谨慎小心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诡异,就是事出反常,就是不合常理,就是必然有妖,你可懂了?”

方墨渊恍然大悟般长长“哦”了一声,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无比严肃地问道:“敢问殿下,何处不合常理?”

赵宁:“”

他摆了摆手:“你去吧。”

突然听到这样三个字,方墨渊没反应过来,愣愣道:“去哪里?”

“给孤退下!”

“是。”

方墨渊带着一头雾水,溜着墙缝从阴影里走了,赵宁自顾自陷入沉思。

这回耗费许多力气,若是找到了金光教神使,那当然是努力有所回报,皆大欢喜。耗费了这么多力气,还没有找到那位神使,其实也是另一种收获。

正常人不该这么谨慎,连张京在关键之时都无法见到。

正常人不该这么躲藏,在金光教大难临头之际还不露面。

这不是深居简出,习惯隐居能够解释的。

答案只有一个。

对方不能露面。

之前从未听说,这个神使不在人前露面,为何他赵宁来了中原,对方就这般执着于藏匿自己?

解释只有一个。

对方就是不敢见他赵宁。

什么人这么惧怕见他?

修为低微,还是另有隐情?

根据对方这些年来展露出来的智慧手段,明显不是普通有才之士,必然是惊才绝艳之辈,放眼天下都得屈指可数。

这样的人,不会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通过对方这次应对神教变故的手法,赵宁从对方滴水不漏、狠辣老练的布置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这个对象完美符合他的种种推测。

但他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对方竟然活了下来?

从云端跌落尘埃,对方不仅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认命归于平淡,反而还在巨大的苦难中崛起,在绝境中另辟出了一条蹊径?

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竟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创建出一个偌大的金光教?

对方是如何让麾下教众甘愿服从,没有被高手强者篡位顶替的?

不可思议。

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赵宁又觉得理所应当。

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么以对方的天资智慧、心性手段,这一切并非不能接受。甚至说,只要知道对方没死,赵宁就不奇怪对方会东山再起。

如果对方在绝境之中,身边还有忠心耿耿的高手跟随,所有事都不难想象。

收敛思绪,长舒一口气,赵宁抬头仰望夜空,目光灼灼,眼神似乎要穿破重重夜幕,远隔千里看清对方的真实面容,临了,他喃喃自语:

“如果金光教神使真就是你,倘若你果真还存在于世,那么我赵宁——下次必要亲手摘下你的项上人头,绝不会再给你留半分生机!”

一个本该消失的人,又一次兴风作浪祸国害民,且能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缠,这大概就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正因为魔比道高,有志之士才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奋战。

片刻后,赵宁恢复平静,心如止水。

无论如何,眼下宋州之事已了,针对金光教暂时不必有太大行动,此行可算圆满结束,赵宁打算告别这里回徐州去。

徐州没有金光教,百姓没有信仰,白纸上写字总要容易很多,而且控制了徐州,就能阻止淮南兵马北上,可以谋求让逐鹿中原的少上一家,令事情简单一些。

听到身后传来姜葭走出厨房时的说话声,赵宁转过头,恰好撞见姜葭投过来的目光。

对方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慌忙偏头继续跟婶婶说话,一副她根本没有偷看赵宁的架势。

这当然是无用功,她虽然不看赵宁了,她婶婶却向赵宁露出慈祥欣赏的笑容,皱纹里有几分为老不尊的坏意,甚至朝姜葭努了努嘴,好似是在说这有一块鲜美多-汁的肥肉,后生可要抓紧休得错失机会啊。

机会或许是机会,但不是赵宁的,该是姜葭的才对。

婶侄俩在厨房间的窃窃私语,自以为隐秘,所以说得很是直白大胆。

什么强者不可错过,美人就该爱英雄,难得对方狭义心肠品性高洁,背景来头还很大,必然是大富大贵之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会后悔一辈子……婶婶作为一个过来人的敦敦教诲,可谓是字字千金,赵宁都听见了。

不过他只听了个开头,委实是后面的内容不适合旁人听,尤其不适合他听。

向来以君子风度要求自己的赵宁,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有意收敛了往那边延伸的气机。

晚饭已经吃完,喝完茶水,赵宁跟姜葭一同告辞。

后者如今决定了在宋州城(外)定居,便自己租了房子,她婶婶家里并不宽敞,三人住已是拥挤,再要住上她跟小侄女,那就过于不方便。

因为金光教的钱财散了出来,她婶婶家短期内不再缺钱,她自个儿兜里的银子用不着再给对方,正好用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小侄女既然是跟姜葭住在一块儿的,按理说怎么都得跟她回去,但是眼下对方却留在了姜葭婶婶家。

理由是孩子已经睡着,反正姜葭租得房子还没收拾利索,让孩子再在这里睡一两晚的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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