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而在那最后十步之前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的酒量测试罢了。
魏如雨能够踏入这最后十步中的第一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拥有了获得苏家传承认可的资格。
红衣并不认为魏如雨能够走完最后这几步。
只是她也看的出来,小姑娘早在第一次止步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顿悟的,玄之又玄的特殊情境里,这会儿并不适合贸然打断小姑娘。
所以,她其实在等着魏如雨自动放弃,或者最终醉酒昏睡过去。
最后的这几步,即便是当初苏家鼎盛时期,最为天资卓越的青年才俊,也并未在第一次进入测试之路的时候,就踏上。
可……
这一次,时间甚至是没有魏如雨第一次停下来的时间长,小姑娘就坚定地再次踏出了一步……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魏如雨迟疑不定走不下去。
实在是……
这最后几步,酒灵气真的太过于浓密了,甚至浓密到了能够在周围墙壁上凝结成水珠一样的液体的高浓度酒灵气。
这样挤挤挨挨的,魏如雨自觉自己真的是挤不进去啊!
可偏偏,这些酒灵气像是感受不到魏如雨的心思和担忧似的,依然坚持热情的邀请甚至是推着魏如雨往前走。
莫名感觉到自己被这些奇怪的酒灵气小家伙们“挟持”了的魏如雨:……
这感觉,总之就……不好说,有点儿微妙。
但不管如何,最后的最后,即便是早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受能力和在意的红衣,都已经觉得时间漫长的时候……
魏如雨终于完成了苏家有史以来的,以前从来没碰过酒,第一次走历练之路,就能抗住这样浓烈的酒气,成功走完整条路,抵达开启地下酒窖的秘密的人。
这可真是……
就连原本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将家族传承教给魏如雨的红衣都感到震惊。
她难道还真的就这样随便一捡,就捡到了一个酿酒师一道的天才?!
魏如雨在台阶的尽头,一个古拙的门前停下脚步。
门看上去是普通的木门,上面也只有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仿佛修士随手一捏就破开的锁。
然而此刻状态奇异的魏如雨,却能够清晰的“看”到,这门上和锁上强大的阵法气息。
魏如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就这样贸贸然的伸手上去,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甚至,在魏如雨真正走到这个门前的时候,即便是挤挤挨挨使劲儿拥着魏如雨往前走的酒灵气们,在真正靠近这个门的时候,也一下子乖巧了起来。
仿佛前面有什么极为厉害的存在,使得它们从心底产生畏惧感。又仿佛前方是它们极为敬畏的存在,使它们下意识安分。
红衣愣了一会儿,才走到魏如雨的身边,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石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
这一会儿的功夫,虽然魏如雨尚未从这种奇特的状态里出来,却也神奇的仿若找到了与那群活跃的酒灵气的和平共处的办法,将自己从重度醉酒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瞧见魏如雨这个时候反而慢慢的醒酒了,就连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红衣也不意外,只是笑眯眯的抬手,将门缓缓推开。“进来吧。”
红衣情绪失控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衣的声音并不大,语气里却带着极度复杂,令魏如雨看不懂的情绪。
这样愁肠满度的样子,说真的,总让魏如雨觉得与红衣张扬恣意的模样不符。
这个建在红衣占地面积和在曙光城中的位置,都还算可以的独家院子的地下的酒窖,面积其实不大,还不到红衣房屋地上面积的一半。
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并不显得狭小,反而井井有条,内里贮藏的年份陈酿更是让即便是魏如雨这个酒中小白,也感到沉醉。
而在一排排一列列的陈酿尽头,是一个祭台,上面是苏家历代先祖的灵位。虽然酒窖中并非纤尘不染,但要说最干净的地方,还是那处祭台之上。
而祭台两侧跳跃的烛火与新鲜的供奉,也在无声陈述着,红衣从未断了对这里的供奉祭祀,即便,她早已将自己自逐出门。
红衣带着满溢的骄傲和毫不掩饰的激动,向魏如雨介绍着这地底酒窖的情况,介绍着每一款能够被收入这个地底酒窖的灵酒的不凡来历以及强大实力,介绍着他们苏家先祖的辉煌历史和一代代苏家人的“丰功伟绩”……
总之,务必要让魏如雨心驰神往,在憧憬向往中,最好是自己主动提出拜师的请求。
毕竟,身为师父的牌面还是很重要的不是?否则,以后怎么有威严管教弟子?
魏如雨一脸的茫然,对红衣的这些丰功伟绩其实不太感兴趣。
她的注意力甚至是不是被这如果拿出去,随便一坛都能直接上最高级的拍卖会拍出天价的灵酒上,而是盯着那个古拙的甚至有些简陋的祭台,以及上面一排排一列列十分壮观的牌位出神。
魏如雨毕竟年幼,魏家他们这一支又离开家族过久,即便心中始终惦念着家族,但在生存面前,许多传承与家族感,家族荣誉感的观念到底在一代代淡薄。
更不要说,他们还是身在只知宗门,对家族的观念更多的是派系之分的东临界。
眼前的这个宗族祭台,是她第一次见到。
即便不是自己家族的祭台,即便这里简陋的不像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的祠堂,但魏如雨此刻心中涌起的莫名触动却做不得假。
红衣的目光跟随着魏如雨,落在那个简陋的祭台上。
当年苏家举族搬迁至曙光城的时候,自然也是辉煌过的。彼时,苏家自然有自己的祠堂和宗族祭祀。虽然不像最初在西沧界的时候那样,祭祀先祖,更多的是在祭祀天道,祭祀自然,而后才是祭祀逝去先祖和……
只是后来,苏家几经变故,最终当年赫赫扬扬的祠堂,也不过只剩下这一小片简陋的祭台……
“红衣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用本名?”既然进了这地方,魏如雨自然早已看见了那一排排放眼望去壮观无比的灵位,上面的人全都是苏姓,即便是女修,也冠以夫姓。
可,唯独红衣,也只有红衣,这个现如今苏家唯一活着的人,却对自己的姓氏避而不谈。
为什么?
魏如雨满心不解。
毕竟,当年阿父魏河就曾教导过魏如雨,身为西沧界茶修魏家的子弟,不管流落何处,不管人在何方,魏这个姓氏不能丢,茶修魏家的风骨不能忘!
红衣眸色深沉,漆黑一片里面是魏如雨看不懂的疾风骤雨。
对啊,为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当年为了一己私利,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弱女子的人是他们,最终受到惩罚,甚至是传承断绝的人,却是他们苏家?
凭什么那些人就那样轻飘飘的,就可以解脱出去?凭什么?!
此时此刻的红衣,一脸肃杀,浑身蔓延着无尽黑暗杀意,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的温声细语,妩媚风情?
分明,就是一个状若癫疯之人。
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禁忌,魏如雨挠了挠头,一脸歉意。“对不起红衣姐姐,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毕竟,即便她不懂,也看的出来,红衣并不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姓氏和家族传承的。也是因此,对方却对自己的姓氏避而不谈,其间一定有什么她不愿提及的秘辛。
红衣沉寂良久,才一点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