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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今天,嗯……你看见我真实的样子,本体成熟后的样子,怎么没反应?”

“我有反应,”郁岸一本正经看着他的眼睛,“很硬。”

“……”

“很酷,太帅了。”郁岸双手在面前比划,“你肯定没看过数码宝贝吧?我说,多手怪物进化,黑暗多手怪!然后……”

他注意到昭然困惑中带着好笑的表情,慢慢住了嘴,低头抠抠手指上的倒刺,脸皮有点烫。

昭然笑起来:“继续说,我在听。进化了然后呢。”抬手摸摸他还有些潮湿的柔软短发,“怎么这么可爱。”

“没有了……”郁岸趴到他胸前,搂着他的脖子。

昭然轻松地托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人放到床上,接着俯身撑在他面前,两只手分别与郁岸十指交握,将他双手固定在头顶。

随后,昭然肋骨两侧发出泥泞的生长声,一对新的手臂扶在了郁岸腰间,低头吻住他:“这样是可以接受的吗?”

“就这样?晚上没吃饭吗……唔。”

蛤白打着呵欠,没好气地端了盘炒米饭上来,走到近前,听到门里闷闷的晃动声,突然间有什么东西被推撞到墙上,然后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隐约能听见郁岸在断断续续拖着哭腔背守则:以后紧急秩序组出任务不准不听指挥乱跑,不准搜刮人质的畸核和财产……

蛤白愕然,把蛋炒饭放在地上之后敲了两下门提醒。

虽然一见到那小子就心烦,但其实倒也不至于体罚这么重的,昭然自己都被惯坏了,哪懂怎么教小孩啊。

归宿

窗外天已蒙蒙亮,橙棕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一双皮手套搭在窗台的花瓶边。

昭然靠坐在床头,赤着上身,右肩多了两三个弯月形的牙印,原本雪白无暇的背脊上布满凌乱鲜红的抓痕。他放任郁岸趴在自己胸腹上昏昏欲睡,手搭在其略陷的腰窝处,随着时钟静谧摆动的声响轻拍。

他沉默地回味这个值得牢记的夜晚,忽然完全明白了自己未来想要的是什么,即使受到诅咒也在所不惜。只不过怪物在喜爱的人面前常常难以守住理智,刚刚自己粗鲁得像天狗在吞食月亮。

他拿起郁岸的左手,端详手背上被电击棍灼伤的疤痕。

“是勋章。”郁岸困惫地将右手垫在下巴下,歪头闷声道。

他脖子上留下了昭然的指痕,喉咙发哑。

每次因为他的偏执或是不听指挥而训他,他并不反驳,却永不低头,示意回家可以惩罚自己,但昭然发现他其实依赖被训诫的过程。倔强固执,而眼睛里最深的地方,却藏着比萤火还要微弱的期待。

昭然试着低头贴近他,亲吻他手背上的勋章:“乖乖是为了我啊。”

郁岸抬起头,咬咬嘴唇。

眼泪慢慢盈满眼眶,沿着脸颊凉凉地滴到昭然胸前。

没想到一句话就能引动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郁岸抬头的同时,挂在颈上的银色素圈戒环滑了下来,坠在细项链末端轻晃。

两人的视线一起落在戒指上,郁岸把戒指塞回紧身背心里面,贴着胸口妥帖放置。

昭然考虑了一下,把左手伸到郁岸面前,白皙的手指指尖泛红。

郁岸鼻尖红红的,盯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看了几秒,一脸不解。

又等了一会儿,郁岸迟疑着从背心领口掏出自己打磨的银戒环,还反复用眼神向昭然求证自己有没有理解错。

昭然并没有收回手。

他有点不敢相信,从昭然身上爬下来,跪坐着摘下戒指在衣服上蹭亮,托起昭然的手,施以洗礼般郑重缓慢地推到他的无名指根。

修长指节穿过纤细的银环,受到戒指的限制,指根被轻轻箍住,感觉有点奇怪,很不适应,仿佛套上了带锁的项圈。

“嘶……”昭然动了动,郁岸惶恐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反悔。

但他并没有,双手捧起郁岸脸颊,衔掉淌出眼眶的泪痕,抹平聚集于眉心的顾虑,接续之前深长的吻。

郁岸闭上眼睛,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安抚,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一觉天明,日上三竿,接近十一点,趁昭然还躲在遮光窗帘下的阴暗床角里沉睡,郁岸端着蛋炒饭的空盘悄悄向下走,偷瞄楼下是否有人。

厨房里高压锅在滋滋喷气,芬芳的肉香飘出玻璃门缝。

郁岸探头往楼梯外打量,客厅地上堆满各色彩纸,玻璃花形灯下,三个小朋友趴在木桩圆桌边有说有笑,光滑的黑色蝌蚪小尾巴翘在半空开心地摇。

蛤白蜷身坐在儿童小板凳上,叼着一根细糖棍,低头仔细给彩绘的课本包着书皮。

郁岸弄出的响动惊动了对方,大哥扭头看过来,跟着一起转过来的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四五颗眼球。

三只小蝌蚪也好奇地扬起小脑袋朝这边望。

蛤白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玩,然后把手里东西撂下朝郁岸走过来,从他稍显僵硬的双手里接过空盘,转身放回厨房去,不料瞥见了郁岸脖颈上的掐痕:“你过来。”

郁岸倒也不怕,整理了一下思路,理直气壮跟过去。

蛤白洗净盘子擦干,漫不经心问他:“昭然平时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这个问题郁岸没在头脑里预设过,他卡了一下壳:“还……可以吧。”

“打骂下属?”

“没有,他对所有人都很好。”郁岸不想承认这样的答案,但这是事实。

蛤白摇摇头,把盘子和瓷勺放回碗架里。

郁岸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再说话,局促地搓了一下指尖,追问道:“为什么昭然在畸猎公司工作?不怕得罪畸体同类吗?”

“有得必有失。家族里总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

“为什么做牺牲的是他?他的心肠比秋柿子还要软,在那种地方工作,每天都在剿杀同类,肯定不好受。”

蛤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将瓷勺扔进筷筒里:“是啊,这种事怎么会轮到亲族里最小的他?”

郁岸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何充满敌意和责怪,但并不介意这样的眼神,不如说这才是常态,昭然看向自己时满眼温柔才是他遇见过的唯一的不正常,有得必有失,自己理应为被馅饼砸中的幸运付出一些代价。

过了很久,郁岸问:“以后让我做坏事怎么样?我不怕下地狱。哥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蛤白挑眉讥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有什么本事?”

“比昭然心肠硬。”郁岸回答。

蛤白怔了一下,看他的目光多了些探究。心中的敌意和蔑视松懈了一些。

“那就先在地下铁站稳脚跟,再来找我。”

“好。”郁岸不假思索答应。

他们在厨房里说话时,客厅中突然爆发一阵哭声。

蛤白擦净双手匆匆过去瞧,三只小蝌蚪满地厮打成一团,我扯着你的尾巴,他揪着我的头发,甚至张开状似七鳃鳗的布满尖牙的嘴互相啃咬起来。

“二二三三!不准扯姐姐头发!”蛤白吼了一声,空中迅速聚集起十几颗转动的眼球,视线对准三只小蝌蚪,房间立刻安静下来,小蝌蚪们被死亡目光笼罩,怎么都动不了了。

打架的原委很简单,姐姐踩到乱扔在地上的小汽车摔了一跤,但小汽车是另外两个小蝌蚪最喜欢的玩具,被踩坏简直要心疼死,于是两个混小子撕了姐姐刚刚包好的书皮,姐姐也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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