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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朱雀站在快要砌成的砖墓上面不断打鸣,乐风流着血泪的眼睛望向秦嘉,凄厉惨叫着:“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折磨我!让我死!让我走!让我解脱啊!我有罪!我要赎罪!”

他力大无穷地挣脱秦嘉的桎梏,躬着的身子猛地站起来,将一座砖墓就那么以肉身给撑塌了。

严科禁不住念叨了一句“好凶”,乐瞳在他背后始终保持安静,这不得不让他佩服。

“妹子,我第一次见女孩子遇见这种事还能像你这么冷静的,你真是女中豪杰啊!”

他转头想和乐瞳来个眼神交流,却发现乐瞳面色惨白,浑身抽搐。

“糟了!”

秦嘉听到他的惊呼望过来,见到乐瞳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

这是老太太着急了,要自己来。

秦嘉拧眉把乐风踹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阴森的二层红砖小楼,跑到严科身边横抱起乐瞳冲进了那座小楼。

严科没有跟随,他留在外面控制住乐风不让他自残,一条红绳细软无力,却比几个壮汉还要有用,将乐风捆得老老实实,他好像被什么贼眉鼠眼的动物附体了一样,低着头不敢造次。

一进入红砖小楼,乐瞳就清醒了过来。

刚刚身体不受控制,她是有意识的,但她争抢不到主权,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秦嘉。”她哑着嗓子说,“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秦嘉抱着她站在红砖房一楼的大厅里,周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他呼吸急促,额头布满汗珠,浓密的黑色刘海都潮湿了,可见确实很担心。

遇事向来淡定的人变成这样,出事的人对他来说多重要可想而知。

乐瞳不是瞎子,看得出来,却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地方……?”

她挣扎着从秦嘉怀里下来,观察这栋冷得浑身发抖的小楼,惊异地发现,这大厅的尽头有个荷花池。

哪有人在屋子里修荷花池的?如果是中式建筑还可以理解,但这建筑分明是西洋风。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小楼里的一切都充斥着腐朽的味道,毫无生机,可那荷花池里却开满了艳丽夺目的并蒂莲。

并蒂莲!

乐瞳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在乐风手臂上见过并蒂莲似的纹身。

她立刻告诉了秦嘉,猜测着:“我大哥会不会是纹身惹来的祸事?”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说是有的人纹了自己压不住的纹身之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或许乐风也是这样呢?如果是这样,可能洗掉纹身就没事了。

秦嘉沉思片刻说:“他的‘纹身’应该是最近才有的吧。”

“……”对啊,以前都没见过乐风手臂上有什么纹身,他夏天穿短袖,两条手臂都干干净净。

他的祸事是从小跟到大的,那就不会是因为新的“纹身”才有。

“这池莲花应该就是一切的起因。”

秦嘉缓缓走向荷花池,被乐瞳一把拉住。

“你就这么过去了?有危险怎么办?”

她语气紧张,浑身都是汗,秦嘉反握住她的手,简单一个动作就让她平静许多。

“没事,你跟我一起过来。”

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既然选择进来,就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具体怎么回事,刚才朱雀也给了他提示。

秦嘉又一次牵住了乐瞳的手,心底颇有些如愿以偿的快慰。

这使得他行动说话都带起了一丝丝违和的轻松感。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留在阳间的时间都太久了。如果你愿意现在放手,事后我会好好替你超度。你一个人做孤魂野鬼或许不在乎,但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

乐瞳有些听不明白,难道要带走乐风的不止一个?还有其他的?

屋子里忽然变得更冷了,乐瞳呼出的气都发白,小楼的墙壁上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渐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滴落的水珠和荷花池里的水,都变成了血色的。

乐瞳心惊胆战,可牵着秦嘉的手就有种别样的镇定在。

她如被吸引一般,眼睛紧紧盯着冒起泡来的荷花池水,又或者说是血水,耳边好像听到秦嘉焦急地说了什么,但判断不清具体内容。

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身体非常轻盈,眼前的画面从恐怖血腥发生变化,成为了截然不同的温馨场景。

她看到了乐风,不,那不是乐风,举手投足的气质截然不同,他只是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男人穿着质地昂贵的长袍,和一个旗袍姑娘依依惜别,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和爱意。

他应该是不想走的,可必须要走,乐瞳像个观众一样,听到他用和乐风一样的声音承诺很快就会回来,最多一两年,一定会来接她离开。

旗袍姑娘背对着她,长发整齐端庄地绾着,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放他离开。

他们的手缓缓分开,指间再无接触,男人像是怕自己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改变,精致的小楼衰败许多,和乐瞳他们来时看到的有些相似了。

这次旗袍姑娘身上穿的是朴素的棉袄,腹部隆起,头发披散,十分狼狈。

她没能再站在那座小楼里,而是和乐风一样,被迫在砌着自己的砖墓。

砖墓外面有不少人在围观,他们痛斥她不守妇道,丈夫离开就和野男人勾勾搭搭,还怀上孩子,没有浸猪笼已经是优待她,就让她自己把自己封死在砖墓里,也算是给她家的男人留个体面。

看姑娘的肚子,那么大,都快要生了吧?

可那些人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拿着她搞破鞋的名头不断辱骂她,逼她杀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是没有申辩,她一遍又一遍说孩子就是丈夫的,只是丈夫离家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怀孕了,是给她把脉的大夫医术昏庸算错月份,冤枉了她。

可那是村子里最有名的大夫,留着胡须言之凿凿自己绝对没算错,碰上姑娘怨毒的眼神,一脸坚定毫不心虚。

最后的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一尸两命,被封死在那座砖墓之中,日复一日,从还有力气哀嚎变得毫无声息。

一开始还有人再来这里确定她是不是死了,后来就没人再来过。

那个曾经说过会尽快回来,最多一两年的男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据逼死她的人说,那个男人在外面找了新的妻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这个累赘死掉了,他反而一身轻松,不必担心她找上门搅乱后面的家庭。

后来那个村医又单独来过这里,对着砖墓烧纸钱祭拜,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别怪我,都是他要我做的”,于是死去的冤魂就知道,是那个男人安排了这一切。

画面第三次变化,这一次是村子里的人接连噩梦,还有村医暴毙。

做贼心虚的人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找了不知多少道士来平事,但一个两个全都是骗子,拿了钱不办事,害得他们人财两空不算,还咄咄逼人地骂他们活该。

最后是一个神神秘秘的女人出现,拿了不知什么法宝盖在那座砖墓上,将砖墓直接掩埋,在其上面建造了一个荷花池,种满了妖异的并蒂莲,事情才算是平息。

乐瞳头疼欲裂,有些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很快耳边又传来水滴声,熟悉极了,让她想起莲花池水变成血水时的场景,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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