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就见领主大人已经装好那瓶药剂,密布鳞片的巨大翅膀展开准备着随时起飞。
指挥室的窗户因为猛烈的能量波动轰然碎裂,一想到小伊塔王路凛安就心情好,凶恶的单身龙看着下属微微一笑道。
“上一次吃饭还是几个月前,再打扰我谈恋爱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凛:饿饿饿饿饿饿饿但老婆不让乱吃!
淮:(思索)(将自己的美味食物分一半)(用可爱小叉子递给饿龙)
凛:(仔细嚼了两口)(塞牙缝都不够)(但是矜持)谢谢老婆投喂!
淮:饱了吗?
蓝巳:谢谢孩子饱了!!!!!!!!!!
十五岁之前凛子是幼崽期,十五-十八亚成年,十八以上是一只成年的真正男子汉龙龙!真男人!不怕火!凛子已经二十三了!
罗兰薇特
帝国伤兵营。
云淮裹着小披风站在被王族护卫队聚集起来的伤员面前。
这些边境帝国战士们最小的只有十八岁,此时正双眼呆呆的盯着虚空发愣。
伦恩皱眉再次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心道如果西耶那大人在,一定会比他更加惊慌不满。
士兵们的伤口因为不能愈合而散发出不太好闻的味道,血腥,汗液,还有紧张的气息弥漫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
伊利亚德在被聚集起来的人头顶上飞了一圈,又回到云淮身边嘟嘟道:“大面积在发呆,小面积在颤抖,还有一部分人受刺激太大没有醒来。”
云淮扫视了一圈受伤的居民和战士们,觉得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伊塔王就站在他们面前的事实。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还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要做,这也是他选择687降落的原因。
细微的冰晶开始从云淮的脚下不断蔓延,直到接触到面对着他的那些受伤群体,冰晶并不寒冷,而是带着清凉的令人沉醉的香味,它们接触到躯体就开始不断融化,融化的清澈液体渗进血肉,一些不能愈合的黑色伤口快速生长闭合了起来。
伊利亚德看着这个熟悉的伤口重生的场面,不大的脑子里一片闪烁的光点。
比起在军事学院格斗馆不知限度的使用精神力,此刻的王好像更加能够进行精细的操作。
王力没有泛滥蔓延,而是被云淮把控在一个合适又微微富余的范围之内,这些力量既能够保证受伤士兵和居民们获得恢复,也能让周围的王族护卫队一起跟着舒服舒服。
这个少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快成长,伊利亚德不敢猜测,新王此刻的精神力到底抵达了什么恐怖的程度。
被王力治愈的不仅是肉体,还有精神,呆滞的人群眼神中慢慢开始出现了光彩,但他们依旧诡异的一言不发,而是缩的更紧凑,更角落,伊利亚德不满的抖了抖猫耳朵。
伊塔人怎么能有害怕王族的情绪?
伦恩也面露不悦,他低声和云淮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护卫队们来处理就好。”
云淮摇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感觉好点了吗?”
或坐或靠在角落的伤员们齐齐沉默,他们抖的更严重了,头也深深的埋着,云淮吐出一口气,脚步又动了动。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伦恩忍不住在身后厉声道:“王在询问你们。”
云淮抬手制止冰冷的护卫长,随着他下意识的举动,垂在披风一角的白金色衣穗微微拂动了一下。
摇动的穗子晃入受伤战士的眼睛,靠前的一个伊塔人紧紧缩起腿脚道:“不、不要过来。”
伦恩光罩后的眼睛眯起,他的手放在了光剑之上,并往出拔了一点。
是对王族极其不敬的词汇,如果这是在主星,他拥有将人立刻执行死刑的权利。
但王没有指令,空气安静了两秒,又传来了低低的干涩嗓音:“这里,很脏。”
伦恩的剑倏的顿住,他胸口起伏,将光剑又重新合了进去。
不是崩坏的信仰,而是崩塌的神智。
王族从没有踏足过这片偏僻的土地,这群边境的混血伊塔已经没有多少神智可言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逐渐响起:“您……您不能站在这里……”
他们用最简单又最接近潜意识的话语呢喃道:“小镇很脏,会弄坏您的靴子,磨破您的脚底……”说到这里就好像是面对了什么极其重大的罪恶一样,混血伊塔深深闭上眼睛颤抖道,“这将是我们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愧疚。”
云淮沉默了好一会,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
有关帝国的统治,国民的信仰,王族的象征,他的存在到底会带来什么,王对帝国的影响有没有已知的边界。
云淮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西耶那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会落下眼泪,而伽修在见他的第一面就请求他的惩罚与宠爱,他比他认为中的,对这群伊塔人的影响还要巨大无数倍。
“……您应该在纯洁无瑕的主星,而不是在血腥肮脏的战场。”一个年长的小镇居民额头深埋,“请您原谅他们的沉默……他们只是想将最好的东西都奉献给您,但偏偏是这种一无所有还浑身尘土的状态。”
所以这群伊塔士兵退缩、躲避,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云淮,而是他们害怕自己的不洁与无礼。
这简直就是一种对王的亵渎。
他们怎么敢奢求王再来拯救自己,就连那些关切的问询好像也都飘散在空中,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仿佛要爆裂的心跳声,这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他们生怕呼吸声更大一点梦境就会破碎掉,于是只能缩紧自己,保持着一种不断崩塌又不断建立的病态模样。
或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云淮,而是洗一个可以面对云淮的干净畅快的热水澡。
云淮没再问询,他默默转身,想要给他们留下神智回笼的空间,却在转身的那一秒,扬起的衣角穗子被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小战士抓住。
他的动作很突然,伦恩反应更快,上前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云淮安静的看了一眼护卫长,伦恩的手才微微松开。
那个年轻战士抬起眼睛,视线放在云淮圆润的耳廓上。
这是他和王唯一相似的地方。
云淮似有所感,他雪白圆润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发出一道清浅的叹息,他并没有冷酷的让护卫拽开小战士的手,而是弯腰,用精神力水刃将那截穗子截断,留在了小战士的掌心。
救赎他们,就好像在救赎很久之前的自己。
他深知他们很需要抓住一点什么,哪怕是一道轻飘飘的衣穗。
云淮曾经从泥潭里爬上来,尽量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污染,他在警惕和谨慎中保持着人性的高洁和良善,并将它们不吝赠送给如今忠诚信仰自己的生命。
年轻的王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众多的王族护卫队紧随其后,他被重重保卫住,身影却好像还留在战士们的眼底。
新王是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宽容仁慈,战士们神情恍惚,理智迷茫,内心世界崩塌又重建,以前的信仰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混沌的东西,现在却好像有了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
原来信仰不是无望的虚空,而是带着花园的露水香气与清浅叹息的存在。
那双紫色的眼睛烙印在边境伊塔人们的灵魂上,让他们好像飞到了什么柔软的高处,又在一瞬间踩空一般落下来。
战机嗡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