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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程宁是个知羞而退的方正君子,自上船后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定位,未曾充当说客,他与楚摘星的关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不过以上种种考量,对徒弟来说还是为时过早。
楚摘星正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给徒弟解释,就觉手上多了一些压力,却是师姐包覆了她的手掌,把她的手指拢到掌心把玩。
又听师姐出言道:“良和你已能看出现如今我与你师父是形势不如人,很不错。不过形势不可以蛮力破,只能因势利导。
你师父方才对你说,后面那些人不会对吾等采用最极端的方式,也是基于此。”
说到这孟随云突发不说了,只是等待韩良和的反应。
韩良和也并没有让她们失望,沉吟片刻后说道:“因为他们想要的是师傅师伯帮衬他们的未来,而非得罪太狠,时时与他们过不去的未来吗?”
修行一途有气运之说,师傅师伯明显有大气运傍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是师傅师伯越来越占据主动权。
混元宗家底丰厚小打小闹没问题,若真要抱着往死里得罪,不惜一切代价斩草除根的念头,非得下大决心不可。
以如今之情势,混元宗是绝对做不出的。
“聪明,不愧是我徒弟。”楚摘星乐得牙不见眼,喜滋滋地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糕点,从中取了一个扔给韩良和。
韩良和接过糕点,双手捧着小口啃食,同样也很开心。
光闻香味就能知道她现在手里这块糕点是师伯亲手做的。
在师傅那,这块糕点的地位隻比她略低一点,所以对她而言也是最高奖赏。
在啃食糕点的同时,韩良和想通了许多事,难怪一直仰慕师傅的上官伊那天会如此突兀地退出观看,看来也是不愿因些许小事放弃将来。
平心而论,她更喜欢和上官伊这样的人打交道,看得准自己的位置,亦会给对方足够的尊重。
想通此节,韩良和的第三个问题便脱口而出:“弟子敢问师傅师伯,该如何驭下?”
她已然看出混元宗的出发点是好的,以厚恩笼络,出高价打动人心,而且师傅再怎么说身上还挂着个混元宗弟子的名头呢,若是长此以往,就算师傅不上混元宗的船,立场也会不自觉偏移。
只是派出来的这些落实之人,手段委实低劣粗糙,一件怎么办都不会有过失的事,硬生生给办砸了。
韩良和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和师傅师伯交涉的,但如果换成是她来办这个事,就绝不会对楚摘星的唯一弟子置若罔闻。
凡间还有句话叫宰相门前七品官呢,多少是个态度。
对她的置若罔闻,某种程度上就是对师傅师伯居高临下的傲慢。
她也是已经任职理事的人了,绝不希望自己以后完美的构想被下放到执行层面时被弄得稀碎。
师傅师伯识人委派的方式她一直很羡慕。
在韩良和这,师傅能得人效死力这点简直可以归于一种毫不讲道理的天赋。
祝师叔那种总角之交先不去提,就是师傅上界后所聚拢之人,也无一不是各有所长,别说是拉出去独当一面,就是出去自立门户也毫无问题。
可他们偏偏愿意待在北武会这个小水池里,哪怕是师傅天天睡觉那几年,也从无离去之意。
并且同化能力惊人,五年前燕师伯和赵师伯还是以研习剑术为名长居东海,更像是一个不涉及会中事务的客卿。
而此次万剑大会结束后,两人已经在和师傅商量去分管北武会中哪一块比较合适了。
韩良和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现状不允许,赵师伯是会于师傅同行的。
明明她感觉师傅什么都没有做。
师伯的手段相较而言就显得平易近人许多,但对她而言仍旧是望尘莫及。
师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虽然是后来之人,对会中一切人事安排都不熟悉,但仅仅花了一月功夫就能通盘掌握,仅需做一点点调整,就可取得其他人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师傅的天赋她恐怕很难复製,只能作为参考,但师伯的法子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学一学的,哪怕隻学到皮毛,也绝对能受用终身。
楚摘星就着茶水把嘴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反手把孟随云的手扣住说道:“驭人之法啊,其实不难。
你庄师叔教授你韬略时应该和你讲过上下同欲者胜,同舟共济者兴这个道理吧。
为师用人之法便是基于此条,擢选同欲之人即可。”
看着徒弟挠头不解的样子,楚摘星又出言解释道:“即所选用之人,须得与你目标一致,不为私利所动。
譬如后面那些家伙,他们很清楚上头派他们来做什么,不过私心作祟,不忿为师和你师伯寸功未立便受如此恩遇,于是选择斜着眼睛看人。
此种人顶多大节不亏,所以绝不能委以重任。”
韩良和来了兴趣,这么看来师傅的驭人之法也不是完全不能学,因为既有具体理论,那实践也不会远的。
“那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后又该如何分派呢?”
韩良和被揍了。
楚摘星看着挨了揍还一脸讨好的徒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没好气说道:“这还用我教?这不就像你最初学御剑一样,不要总想着去控制剑的一举一动,在可控的范围内去适应你的剑会更容易。